他说话的时候李尘一直不曾出声,直到国师住了嘴,李尘这才道:“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只是可惜,你既不是那些野史中那些负荆请罪的先贤,我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物,我只知道当年落羽原上你的杀机毕现,只知道我兄弟虞世南因此而死,还有书生许渊,今日你我化了干戈,我只怕他们入了梦指责我忘恩负义。”
城内人群里,一个女子忽的泪流满面,听城墙上这个人提及许渊,她的眼前似乎又见书生的模样,当年似乎也正是黄昏时刻。
人群里,小七等人的眼前都微酸,他们自然也记得当年落羽原上的光景,一切恍如昨日,但一切仇怨,或许都在今日结束。
不等国师再做回应,李尘道:“你我如果在此处交手,只怕会震动京都伤及无辜,不如去落羽原上,百里荒原,也能免去伤亡。当年你我的恩怨自落羽原开始,自然也该在落羽原结束。”
落羽原上。
山脉起伏是分隔天地的界线,黄昏的余光做了铺陈一切的背景,树木被映射成灰黄,偶然乍现的小溪倒映血红的世界。
风吹草地见了天地,天地偌大装了众生,众生的熙攘成了江湖,江湖恩怨做了尘土。
千百年江湖,千百年鲜血,千百年尸骨,千百年尘土。
平静的落羽原上,忽起锋锐,忽见涟漪,紧接着就是两道乍现的身影,他们在半空相对。
这一路疾驰,李尘以剑试探,国师以拂尘交接,李尘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来时他已经尽量将国师的实力想得强大,却仍旧发现还是错估了敌手的实力。
他知道国师吞噬了许多人的元力和神魂甚至是一切修行感悟,却没有想到国师的所谓吞噬和十二城不同,和自己也不同,这绝对不只是元力或境界上的叠加,他甚至在国师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和压迫性,这远超当初的神将劫,于是他感叹,“了不起。”
国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他摇了摇头,“我耗费了不知多少年,耗费多少心力才培养了那么多忘忧,其中许多是我心生怜惜甚至不愿意伤她一分一毫的,但最好还是忍痛下了手。”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忽然带了歇斯底里的癫狂,“我吃了这么多苦,多少年来日日夜夜受尽煎熬,凭什么你区区几年就到了这个程度,凭什么?!”
李尘瞧着他脸上的恐怖神色,露出讥诮神色,“你经常说道法自然,一切都是天命,用这套说法不知骗了多少人,如今怎么不这么劝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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