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一瞬间化作无数的刀锋,这次的刀锋相比不久前强盛了许多倍,而且一瞬间笼罩数十里的天地,远远瞧过去像极了由无数锋锐光芒组成的巨大球体。
球体里面的乌光不断闪烁,无数精铁交击的巨大声音传出百里,好像是从虚空中冥冥发出的啸响。
只是这一次,战局的余波被圈禁在乌光之中,外人绝对瞧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形,就连那些忘忧境的人物将瞳术和感知外放到了极致,也不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甚至感知不到李尘和国师究竟谁的气息更甚。
不知过了多久,乌光球体中交手声持续地响。
到太阳落了山,地面的血色褪去,被圆月一照,地面投落了清冷的光,或许是折射了半空的杀机,连地面都透着几分冷幽。
终于,随着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半空中围绕四周的刀锋忽然有了一丝裂缝,紧接着其中一道刀锋落地,在这个安静的深夜发出叮咚声。
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以至于无数枚刀锋的坠落!
它们好像成了倾盆的雨,哗啦啦落成了小山,平躺着的,斜插落地的,还有碎成了齑粉散落的。
最后,半空中只剩下两个全身染血的人。
李尘一身三万三千一十二道刀伤,全身上下除了丹田和头颅无一处不是伤痕累累,但他只是咧嘴大笑。
国师仅额头有一柄剑贯通,此外,全身不见伤痕,眼神却渐渐暗淡。
“终究还是殿下赢了。”人们看这情形,当然知道结果。
“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谋划,倘若他不曾得罪过殿下,又何必会有这样的结果?”有人遗憾叹息。
生死弥留之际,国师却只是不断重复一句话,“果然是天命眷顾的人。”
李尘听着他的话并不作声,只是心里也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说,这真的是天命吗?但是如果,当年我死在落羽原上,是不是也算得上天命?
他再低头看向眼前没了声息的国师尸体,眉间微皱,只觉得二人的交手未免太过轻易,而国师死得也未免太过轻易。
<bG/> 这样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强人,谋划了一代又一代,怎么会完全没有后手?
他的心底忽觉不祥。
与此同时,京都城的青石上,有关李尘的字迹终于又一次出现:李尘,二十六名,初始人称乡野竖子,当今世间口颂殿下。
关于李尘的批语算是一语中的,百姓们瞧不见落羽原的大战,却瞧得清楚这些字迹,于是有人赞叹,“殿下当年入京,人人都说是走了什么样的运气,能从乡野入京华,今天才知晓,本就是人中之龙,何谈什么运气?”
人群之外,只有小七和秋风沉默不语,程芷安忽然落下泪来,“世人只看风光,说什么风流不风流的,我们这些年却知道,只是跟了他三年,就瞧着他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更不必说近二十年的光景,他又究竟遭遇了什么。”
小七本来故作镇定,一听这句话都绷不住了,泪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着,心里想着:当年殿下还是个孩子,受人冷眼,无论妖族还是人族都没有立足之地,你们都不知道。
这些话他从未在李尘面前说过,只因为他知道,自家殿下其实从来不在乎这些苦难,他一直都说:人活着生来就是一条路,无论快慢进退或高低,只要心气儿还在,一切都是体验。
也亏得自家殿下有这样的心气儿,否则受了这么多年的冷嘲,换做谁都要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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