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智叹了口气:「施主不知其危害,若是知其危害,便再也生不出怜悯之心了。」
「那么你倒是说说,司南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谢青云道。
「无量吾佛。」空智双手合十,「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谢青云道。
空智微笑道:「施主若是不信,就随着贫僧在此诵经度日,直至施主被经文感化,愿意相信为止,此地便不再是施主的枷锁。」
「你这是非法拘禁!」谢青云一蹦三丈高,怒而变色,指着空智大骂,「老秃驴,你再不放我,休怪我出去砸了你的破庙!」
空智微笑说:「既是破庙,砸了便砸了,施主切莫着相,红粉既是骷髅,庙宇又何来庄严,都不过是摆设罢了。佛在心中,万佛朝宗。」
谢青云话头一滞,只觉一套组合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不受力。这时空中那司南的本体睁开眼睛,她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有莫名的神光绽放。
「司南……」谢青云感觉身体飞腾而起。
「妖孽还想作乱!」空智面色一变,立刻捻了个法印,整个地底都响起经文的颂念声。
谢青云骤然落地,摔得七晕八素,司南的本体受到镇压,充满孤独的眼睛里,一丝离乱的毁灭之意开始酝酿。
空智微笑着道:「妖孽,你若是强行抹除这方存在,谢青云的神魂也会被你毁掉,你确定要这样做?」
司南停了下来,满目哀伤地看着谢青云。谢青云心中一痛,试图爬起来,但身上不知何时出现枷锁,把他层层捆缚。
「小和尚,得饶人处且饶人。」
正此时,一道剑光悍然撕开这幅画面,正中斩在空智脑袋上,整幅画卷立刻湮灭于无形。空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前辈何必多管佛门的闲事?」
「那只因为你们做的太过分了。」那声音道。
「众生皆苦,若无我佛普渡,处处皆是地狱。」空智道。
「小和尚这种说法,与数万年前昊天的「凡人皆须供奉」之傲慢有何差别?神庭是被我们踩在脚下了,你佛门要做下一个?」那声音冷冷道。
黑暗中,空智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佛慈悲,但西方极乐绝不畏惧争斗,一切应作如是观。」
谢青云睁开眼睛,就看到天是昏红的,这是一处山崖之巅,一丛红花盛开,一个身穿清浅长衫的男子负手立于花丛之中,淡看天边白云苍狗。
「珩前辈……」谢青云心中震动,心知是被对方所救,连忙上去施礼。
「你考虑得如何?」珩玉伯淡淡说。
「什么?」谢青云一愣。
珩玉伯道:「你莫非以为我是白白救你?你和那东西牵扯不清,就等于同佛门与妖族为敌,未来的路甚是艰难,只要加入永昼宫,本座担保没人能动得了你。」
谢青云花了点时间恢复平静,然后笑着说:「永昼长城隔绝域外的黑暗,守护亿万兆生灵不被劫魔荼毒,长城
守卫军的信念,我从老黄身上领略到了一部分,确实令人神往。但是,敢问前辈,倘若我迫于这种种的压力,选择加入永昼宫,此等逃避行径与懦夫何异?难道做个懦夫,就有资格成为守卫军?」
珩玉伯道:「激流勇退乃智者所为,玉石俱焚未必真英雄。」
谢青云道:「我很感激前辈救我小命,但是司南……她在那等绝境下,亦要不顾一切救我脱困,历数过往,我受她救助不计其数,家父自小教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子从来不敢忘,鉴于此,我决定接受我的命运,迎接它,战而胜之!」
「好一个战而胜之!」珩玉伯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也许正是因此,师尊才会赐你玄都玉宫的传承。」
「什么?」谢青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珩玉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那本《微云小记》,是我大师兄的遗物。」
「这……」谢青云睁大眼睛,难怪《造形术》拥有如此潜力,难怪那老头再也没找过他,原来就是送给他的,但是……那可是圣人,他为什么要送我《微云小记》?
「谢青云,你不愿加入永昼宫,我不会强迫你。」珩玉伯挥了挥手,四周围的情景迅速消散,「但是佛门再找你麻烦,可就别指望我出手了。」
「晚辈还有个问题请教。」谢青云道。
「说罢。」珩玉伯道。
「那个解说员,缘何与前辈长得一模一样?」谢青云道。
珩玉伯沉默良久,「你去长城守个三年两载,便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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