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皇陵!
这里最近盖了一座新坟,埋葬的是虞国太子。
凌冽寒风吹过。
李怀肩头又多了一层雪,严寒冻骨,他长跪不起,如白茫茫世界一柄利剑。
“爹啊!你真惨!”
“当年你跟着皇爷爷一起造反,征战二十余年,都侥幸的活了下来。”
“结果被小小风寒要了性命。”
“有人说你是被小人害死的,我作为你唯一的血脉,自当应该给你报仇。”
“既然要报仇,是不是我得先活下来,你也不希望我们这一脉断后吧。”
“您在下面千万别急,用不了十年,保不齐二三十年,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年,我就能给您报仇。”
空留一声叹息!
李怀来到这个世界才不到半月,当世为虞朝,建国十七年,恰好和原主同岁。
白捡一个太子当爹,原本以为可以躺平享福了。
谁知道一觉醒来,太子爹就永远闭上了眼。
说是死于风寒。
然而,根据原主的记忆,半月之前,太子爷身子骨都硬挺挺的,风寒索命,简直扯淡。
李怀内心推测,便宜老爹十有八九,是被嫉妒的奸诈小人所害,并嫁祸于风寒。
能谋害堂堂太子爷,来头定然不小。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这些人下一个目标,没准就是他李怀了。
不仅仅如此。
过去太子爷在朝中刚言直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这些人正努力搜集李怀的罪名,连书上奏,想把他‘皇孙’的头衔拿掉。
皇爷爷态度不明,但根据原主记忆,皇爷爷似乎就没用正眼看过他。
危机四伏,孤立无援。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坑爹啊!
这便宜老爹,真特么坑!
死就死了,还留下这么大一烂摊子。
这杀父之仇,不报也罢。
“京城是不能呆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李怀心中默念着。
咕咕!
这时,一辆华盖马车行驶进皇陵,掀开车帘,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身穿玄黑蟒袍。
这人便是二皇子,李吉荣。鼻如鹰勾,眼似贪狼,满身骄横之气。
好像还喝了点酒。
“吉荣见过太子哥哥!”
李吉荣首先对太子墓碑行了一礼,然后又说:“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太骄横,你非不听,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收了你。”
“大哥你现在想想,你跟着咱爹打天下,建立了那么多军功,最终你还剩下什么。”
“还不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弟弟。”
“哈哈哈!”
太子暴毙,最有机会继任大统的就是二皇子,这半个月以来,可以说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李怀听着这些话相当刺耳,心中有些不忿,“二叔,我父虽亡,却也不是谁可以侮辱,你就不怕这话传到皇爷爷耳朵里吗?”
李吉荣偏过头,仿佛才发现跪在碑前的李怀,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戾光。
“我差点忘了,大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不还有一个废物皇孙!”
李怀作为长皇孙,太子唯一嫡子,自然是倍受瞩目,都想知道李家是否能三代出圣。
他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除了整天躲在翰林书院读书,别的啥也不会。
有一次,皇爷爷带着儿孙大臣狩猎,他连弓都拉不开,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出尽了洋相。
皇爷爷那一天都铁青着脸,甚至当众说:“朽木不可雕,污泥不上墙!”
尽管后来他学会了御马,拉开了八石弓,皇爷爷也再没用正眼看他了。
殊不知,他驾驭的是千里马,放矢百发百中。原主其实是一个天才,就是性格有点憨。
“二叔,你不止是来嘲讽我和我爹的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怀淡漠道。
李吉荣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讥讽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怀你给我听好喽,反正你留在京城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出去长点见识,别说皇爷爷不疼你,就把凉州那块地封给你,苦是苦了点,你小子也要学会忍耐,从今往后你就是亲王了。”
“差点忘了,把这件事也记上,一块告诉他。当年你爹做主,让杨家女和你订婚,你的丑事她也知道了,估计是嫌你丢人,她现在要退婚。”
“按理来说,这是你爹的遗愿,我应该帮忙完成,但我想了想,你小子自己守不住媳妇,那是你没本事,这能怪你爹和皇爷爷?我干脆不管了,她人就在凉州边境,搞不搞的定看你自己。”
“你就不用进宫谢恩了,听到圣旨后,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天就离开京城就国。”
太子刚刚暴毙,皇爷爷就急着要赶他走,临行前的准备时间都没有。
甚至于就国的封赏都只字不提。
这和被罢黜有什么区别?
想想也正常。
废掉一个没用的皇孙,安抚住朝中百官和京城各大世家,这也太划算了。
李怀表面悲痛,心中却是暗暗窃喜,若留在京城,害死他爹的小人,还得继续害他。
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从不自负自己心计可以玩过这些老狐狸,最好先苟起来。
猥琐发育!
“二叔,能不能向皇爷爷求求情,我真的不想离开京城,让我留下来给爹守墓也行。”
为了防止被狡猾的二叔看穿,李怀假意苦苦哀求。
李吉荣眼睛一眯,“大侄子,你还是乖乖听你皇爷爷的话吧,二叔替你求过情了,你猜你皇爷爷怎么说,他说:‘死的要是你就好了’!”
杀人诛心!
李怀满眼惊愕,尽情发挥着演技,“我……皇孙谨遵皇命,我明天早上就走,求皇爷爷开恩,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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