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间南北通透,帷幔长纱及地,在湖面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摇动。
南面窗前,一架七弦古琴摆放在长案上,案头一角放着一尊兽头香炉,其中升起袅袅檀香。
许凡一袭素白锦袍,闭目盘膝坐在长案前的蒲团上,背影笔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清秀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金黄光韵。
听到房间外游廊上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孩的哭泣声。
许凡的剑眉微微轻颤,缓缓睁开双眸,一道凌厉的气息飞掠过长案一角的袅袅烟气。
一股白色檀香雾气打着旋飘出窗外。
“紫儿?”
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袭紫色长裙的紫儿,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彻底哭花了。
“少爷是不是不想要紫儿了。”看着许凡那张带着一抹笑意的清秀面容,紫儿终于压抑不住,哭出了声。
“怎么了?”许凡实在搞不清,熬过了一夜,紫儿如今倒是哭了起来。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不对,你不是应该和族叔去府衙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凡缓缓起身,来到屏风外,坐在一张交椅上,伸手又揉了揉紫儿的秀发,将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弄得凌乱一片。
“给,好好擦擦你的汗。”许凡从紫儿袖口中扯出一方锦帕,轻轻抚过紫儿的额头,将汗渍擦干,轻笑道,“怎么了,我的紫儿丫头。”
紫儿一把抓过许凡手中的锦帕,嘟着嘴,生气道,“少爷为何要我去把生契撤回来?”
“我只是想给你们每个人一次公平选择的权利。现在的许府是个危险之地。”许凡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弄明白紫儿为何气哭了。
“我不害怕!我要一辈子陪着少爷。”紫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你”字生生咽下去,换成了少爷两字。
“无妨,只要你不离开,就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
许凡在紫儿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笑着道,“你去告诉两位族叔,让人去广陵城中再买一些好酒回来。既然我们要选择离开广陵,城中的一些产业也是时候要变卖了。刚好用来买酒。”
说罢,许凡看着紫儿愣愣的站在原地,皱眉问道,“怎么了?”
“少爷,我们许府遭逢如此大变,你还要喝酒?!”紫儿气得再次嘟起了嘴,小小粉拳在胸前挥动,愤愤道。
“你不懂!”许凡起身,双手抓住紫儿的纤弱的双肩,将她慢慢推出琴房,嘱咐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赶快去办。”
紫儿心中纵然万分不解,但还是不得不按照自家少爷的吩咐去做。
以后,整个许府的重担就要落在少爷身上,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待紫儿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许凡才关上琴房的门,重新坐回到琴案前,伸手五指轻轻扣住琴弦。
“嗡~”
松手一放,古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按照原来的计划,许凡通过许府的财富尽快恢复真解葫芦,在那处地方开启之前让真解葫芦的器灵苏醒。
如今,许府的财富几乎丧失,为了自救,许凡又吸取了真解葫芦中孕育出那一丝最精纯的天地灵蕴。
低头看着手中的破旧葫芦,许凡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但还是清淡无奇的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洛荷!”
许凡终于问了她的姓名,之前只是相互之间的利用。交易完成之后,彼此就是陌路人。
许府遭难,白裙少女没有落井下石,还义无反顾的帮助许凡守住了波涛庭。
若不是白洛荷,许府可未必能够有两三百人存活下了。
许凡坐镇波涛庭,许府中那些逃往波涛庭的人,若不是白洛荷出手,他们说不定能活下几人。
“名字不错,我给你一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许凡轻轻摸着手中的破旧葫芦,声音愈发空灵。
白洛荷长长的秀美,微微蹙起,灵动的眸光中出现了一抹不解之色,“你这话是何意?”
“你之前不是想摆脱阴阳门的控制?”
“是呀,我帮你探听阴阳门的消息,你来处理!”
白洛荷眼中的不解之色散去,反而出现了狐疑之色,看着许凡的背影,宛如才刚刚认识。
“阴阳门只是一件小事。我会彻底解决,不光是为了让你摆脱控制。”
许凡眼中除了淡漠,清冷,再也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他右手抚摸着破旧葫芦,眼中出现一抹追忆之色。
“主人,我要飞升了!主人我太开心了!只要我吞下那片无极酒域,我就可以化成人形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器灵。”
许凡眼中朦生一抹水气,仿佛回到了前世。
一袭白袍的他站在无极酒域的天河畔,听着真解清脆的兴奋、激动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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