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定邦还没有转醒,按他这种情况是需要进医疗舱的,可别说医疗舱了,巨犀号上连一个担架都空不出来。
整个战舰中随处可见受伤的战士,来自战斗舰上的伤员浑身浴血,有些甚至缺少四肢,护士不够用,他们就自己给自己注射快速凝血剂,凝血剂不够了,就简单用纱布裹一裹,顽强撑着等待医疗舱空出来。
从机甲上下来的伤员虽然外观普遍完整,但精神网受到很大冲击,基本都躺在走廊边上动弹不得,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他们的脑神经将受到永久损害,以后甚至都不能保持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与行动能力。
战争带来的创伤是残酷的,翟城架着宗定邦从那些伤员身边经过,有护士看见了他肩头的肩章,立刻神色大变,慌张地提醒医生赶紧空两个医疗舱出来。
或坐或躺的伤员们听见有人在这种时候行特权插队,纷纷抬头看向他们,他们首先看见的就是翟城肩头的五颗六芒星花,随后望向了他身边穿着最高行政长官制服的宗定邦。
大家眼里的情绪是复杂的,作为联盟军人,他们深知翟城和宗定邦的身份,却没人起身给他们行礼。
翟城向他们回看过去,大部分人明白.军衔高低有别,在翟城看过去的时候便低下了头,没对他们的插队行为作出任何反抗,即使相比之下翟城他们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而有些人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好像在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跟伤员抢医疗。
还有些人情绪愤怒,如果不是看在翟城他们的官职军衔远大于自己的份上,翟城感觉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挨揍了。
可以理解他们的愤怒,毕竟那些伤员的伤都太重了,如果把医疗舱让出来,很有可能会有人在这期间丧命。
毕竟在活命面前,没有人能做到谦让二字。
翟城如芒在背,他用力架着宗定邦,朝护士摇了摇头,带着他继续往战舰深处走去。
因为星域总长和星战总指挥的到来,即使战况危急,巨犀号的指挥官还是离开了主控室下来迎接他们,远远看见星域总长不省人事,立刻发根直竖,高声喊道:「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总长安排医疗舱?!」
翟城用眼神让他闭嘴,反手将宗定邦交给其他人,蹙眉问:「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舰队不需要人指挥吗?!」
指挥官冷汗涔涔,心想舒云归真是干了件好事,将这两尊大佛送到他这里来了。
总不能实话实说,说现在伤亡殆尽、火力不足,指不指挥没什么两样了。
也不能在顶头上司面前承认自己擅离职守,这不是等着挨削吗?
指挥官心中编造着理由和马屁,脑袋转速过快已经要擦出火花了,正当他为难地咽了咽口水,打算将自己临时编造的拙劣理由说出口的时候,主控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
人影,连滚带爬地摔过来,正好撞在指挥官的腿上。
「碎了……碎了!」
指挥官正要仔细问他什么东西碎了,却被翟城一把挥开,只见那人攀着翟城的腿高声惊叫:「磐石防御网碎了!」
他声音特别大,现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包括伤员在内,巨犀号上所有能动的人全部涌向舷窗边,他们绝望地看见号称坚不可摧的磐石防御网在虫群的共振中过热爆炸,以莱特星南北极为,亿万个传导元件如烟花一般炸成一条线,迅速由西向东席卷了整个星球。
由于传导元件过于微小,在太空中除了看见它们接连点不断亮起的光芒之外,连一点爆炸声都听不见。
它们无声地消亡着,向克里虫敞开了进入莱特星的最后一道大门。
连天匝地的虫群通过破损的防御网涌入莱特星中,即使身在太空,他们耳边似乎也能听见地面上手无寸铁的人类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翟城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被指挥官牢牢扶住,他从狭窄的舷窗看出去,从一片漆黑的虫群中发现了一点白色。
那是舒云归!他的机甲腹部被克里虫刺穿,一些线路管道和零件散落在机甲外,像人被刺穿了肚子,肠子和内脏一齐往外流。
然而舒云归并未因为共感疼痛放慢脚步,他抓过身旁一位刚刚牺牲的翱翔者机甲的刺风锥,朝着防御网破口,一头扎向了潮水般的虫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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