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许天宝初时还能护得柳轻衣一二,等闲两三匪人几乎近不了身。但时间一长,也自力乏,便也自顾自地引了对手奔走相斗。
柳轻衣失了保护,只得缩在山石一侧,心中把许晋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参加这狗屁倒灶的押运队伍,简直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一名提着短剑的大汉,刺倒了一名湖庙村村民后,眼见柳轻衣缩在山石后,就近提剑朝他斩了过来。
柳轻衣不敢同那汉子硬拼,他既没有湖庙村村民悍不畏死的气概,也没有学过任何拳脚把式,只一个劲地惊叫着躲闪,好几次都是依仗山石险险避过。
那汉子见柳轻衣像只耗子似的东窜西跳,也不急于追逼,如同戏耍猎物似的将柳轻衣迫在山石一侧,时不时地捉住机会便在柳轻衣身上划一剑。
不过数息之间,柳轻衣身上手臂已中数剑,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淌,他几乎感觉不到疼,却受自己的鲜血所激,脑袋清醒了几分。知道自己这样不是办法,忙装着脚下一个踉跄,趁那大汉抬剑砍来的空隙,举着手中的空鱼篓向前一挡,一个箭步从大汉腋下钻了过去,朝着涧道一头发足狂奔。
那大汉一怔之下,大骂出声,一把甩开缠绕着半边剑身的鱼篓,重又提着短剑自后怒吼连连地追了过来。
柳轻衣沿着涧水一侧跑出数十米,眼见那大汉仍旧不依不饶地尾随而来,也不管什么方向,只一路往雾浓处使命地钻。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只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喘息声,便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寻了一处草多坡地,就势往草里一滚,身子贴着草坡往下滑去。
囫囵间耳中哗啦一声,顿觉全身一凉,落身处竟是一个水荡。
柳轻衣不习水性,本能地从水中往上窜,猛听得上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一惊之下,连忙将身子伏低,头靠在荡边水草阴影处,大气也不敢出。这一番动作之余,方才发现这个水荡不过刚刚淹到胸口,不由心中大定。
少顷,只听先前那名大汉从上面骂骂咧咧地走过,想是四下搜寻不到,便又骂骂咧咧地折返了回来,期间并未多作停留。等到脚步声再次远去之后,柳轻衣伏在水荡里捱了许久才爬上岸来。
惊魂甫定之际,他举目四望,但见四周的黑雾已经散去不少,但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下不由一阵茫然。
他观察山势,见周边地势已然趋缓,想是已经出了茫荡山范围。便凭着大概记忆,自行选了个方向行去,走了莫约两里路左右,只觉得冷飕飕地浑身疼痛,身体发起抖来。
他先前中那大汉几剑,身上又浸了水,只觉得步履愈发地沉重,眼见左近一座无名山峰,望了望并不算高的山势,心想:“本想找一户人家,一路行来却迟迟不见人烟,不若到这半山找一个背风的山洞对付一晚,明朝再向前赶路。”
柳轻衣一路蹒跚着往山上行去,却并未寻见山洞之类的藏身之所。
行到一处山坳背风处,天色已然黑透,朦胧中瞧见不远处的石堆里长了一大堆干枯植物,便走过去试着躺下。
那干枯植物齐身长,包裹着柳轻衣的身子,令他感觉异常地温暖柔软。许是紧张疲累,这一躺下,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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