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髻盘顶中、额戴凤冠,旁缀金珠钗钏,身穿鞠衣大衫,外披霞帔,华丽高贵,仪态威严的端坐在地屏宝座上,十分有压迫感。
朱桢走进来,恭敬行礼如仪。
达定妃让宫人都退下,也不按例赐座,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立在堂中的皇六子。
只见他粗眉圆眼,腮帮肉嘟嘟,一脸无辜,完全是个人畜无害的憨憨小朋友嘛。
‘本宫这是在干什么?跟个屁孩子搞这阵仗?’达定妃右手揉下太阳穴,觉得自己‘掏耳朵用马勺——小题大做’了。
“咳咳。”但来都来了,快点搞掂吧。
她轻咳一声道:“殿下知道本宫为何请你来吗?”
“嗯,不知道。”朱桢怯生生道。
“那本宫就让你知道知道。”定妃语调转冷,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要陷害老七?!”
“俺,俺没有啊。”朱桢像是要被吓哭了。
“怎么没有?老七回来都跟我说了!”一想到上午发生的事儿,定妃便火气上窜,咬碎银牙道:
“你这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满嘴瞎话,自作聪明,其实你是玩火自焚,蠢到家了你知道吗?!”
“俺没说瞎话啊?”朱桢委屈巴巴道:“他都承认了,还给吓尿裤子了呢。”
“住口!”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给儿子营造的良好形象,今日竟毁于一旦!定妃当场破防了。
要不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她非得撕烂了他的嘴。
“老七还是个孩子,那是被你连哄带骗带沟里去了!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吗?!”
“他把我往湖里推,就把我当哥哥了?”朱桢带着哭腔道:“再说谁还不是个孩子啊?”
“哼,你说什么都没用的。谁不知道老七是好孩子?你觉得皇上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吗?”见他支撑不住,定妃声色俱厉的恐吓起来。
“我们还说你因为你母妃的事含恨在心,血口喷人,污蔑老七呢!”
“俺没有!”朱桢大声争辩道。
“你叫再大声也没用。”定妃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用玩弄猎物的语气,拿腔捏调道:
“你觉得皇上会信一个十岁孩子的话呢?还是信本宫的话呢?”
说着她加重语气道:“而且你还有个犯罪的娘,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你胡说,俺娘没有犯罪!”朱桢真的愤怒了。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十岁的孩子哪能禁得住这种可怕的言语攻击?
非得被她吓自闭了不成!
当然,这就是她的目地。
“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你父皇肯定会相信我们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皇最讨厌别人欺骗他?一旦认定了你是骗子,他会把你往死里打的!然后圈禁到死的!”
定妃娘娘完成了最后一击,心说,凭老娘冠绝六宫的战斗力,对付这么个毛孩子,真是杀鸡用牛刀啊。
她便端起茶盏呷一口润润喉,好整以暇的看着朱桢,准备欣赏他崩溃的过程。
只见朱桢低着头,肩头微微耸动,像是被说哭了一样。
“不过看在你少不经事的份上,只要你跪下磕头认个错,写一份保证书,本宫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把这一篇揭过去,不跟皇上说起……”定妃觉得火候到了,图穷匕见。
“多谢娘娘。”朱桢道声谢,缓缓抬起头来。以一个十岁孩子绝不该有的平静语气道:“让本王看到了,一个人,可以恶心到何等程度。”
定妃这才吃惊的发现,楚王殿下根本没哭,而是在笑。
那笑容纯真灿烂,却瘆得她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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