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蔡斌来到后院,果然见天井里搭起了灵棚。
黑色的挽幛,白色的花圈,还有黄色的纸人纸马一样不缺。
甚至还有士兵滴滴答答吹着唢呐。
可见天朝人对黄内侍的重视程度……
金涛深吸口气,走近灵棚,捻起一炷香,插入香炉,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准备起身时,他两边肩膀却忽然一沉。
只见两个人两只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金涛认得这俩人,一个叫洪基,是个百户;一个叫洪槟,是太仆寺的主簿。
“二位这是干什么?”他便不悦喝道。
“金舍人,且跪一会儿。”一个略显情色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在我们黄公公灵前,再说一遍,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金涛话刚出口,却听那个青涩中透着阴沉的声音道:
“金舍人中过我朝的进士,应当知道在我朝有个说法,你要是敢在逝者灵前说关于他的谎,他会诈尸来找伱的!”
“他是……”金涛喉头抖动少顷,还是艰难道:“自缢身亡的啊……”
话音未落,便听棺材板咚咚直响,整个棺材摇摇晃晃,仿佛里头的黄公公真诈尸了一般。
“啊……”金涛吓得肝胆欲裂,直接来了个鸭子坐。
“看来你是在说谎啊!”身后尖利阴森的喝声中,有人一把揪住了他后脑窝的皮。
金涛不由自主昂起头来。
按住他左肩的那洪槟,便将一张死者画像怼在他眼前。
“我们已经连夜验尸,发现黄公公左右两手指甲外翻,颈间有明显抓痕,与他手指的抓损完全吻合。请问金舍人,这该怎么解释?”老三厉声问道。
“这,可能是他临死前太痛苦,想要解开绳索,两只手自己抓的吧。”金涛颤声道。
“你胡说,人被吊起脖子,两只手是抬不起来的!”老四怒喝一声。
“啊,还有这说法?”金科确实是头回听说。
“不信是吧,来呀,给金舍人现场演示一下!”他身后那尖利的声音又响起。
话音未落,一根绳索便从后头套在了金涛的脖子上。
那绳索绕过灵棚的横梁,另一头被老二攥在手中。
老六一挥手,老二便猛地一拽绳头,金涛一下就被套着脖子提溜起来了。
只见金涛人在半空中,两只脚拼命的蹬啊蹬,想要寻找落足点。
两只手却软绵绵的垂下,完全没有力气抬起……
“上吊真抬不起手啊。”哥几个一边围观吊死鬼,一边啧啧称奇道:“老六真神了,什么都知道!”
“也不看看我老师是谁?”老六甩锅那叫一个自然。他现在无论拿出什么本事,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甚至不需要解释。别人都会算到刘伯温头上去……
“我也想跟刘先生学几年了。”老三就很羡慕。
“可惜人家看不上你。”老四打击他道。
老五则自顾自的仔细观察道:“原来人缢死前,真会伸舌头啊。哇,他舌苔好重,上火啊……”
“他快被吊死了,几位爷。”林密无奈提醒这几个不着调的家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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