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刚洗了澡,换了衣裳。”朱棣摸了摸脸道:“就是这脸,怎么洗,它都洗不白啊。”
“哦,那就拿束花去。”朱桢就让宫女从金瓶中抽出一捧紫色的桔梗花,递到朱棣手中道:“态度好一点,不要摆架子,去吧去吧。”
“哎,遵命。”朱棣便一头雾水的拿了花,拨马赶往江东门码头。
便见一艘市舶司的官船,刚刚停靠码头,搭好舷梯。
朱棣一眼就看到立在船头上的徐妙云,这才知道老六让自己来接的是什么人。
他嘴巴登时张得老大,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
直到徐妙云从舷梯上奔下来,扑到他怀中,他才回过神来,猛的抱住已经成了泪人的妻子,两口子抱头痛哭起来。
好一阵老四才平复下情绪,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跟岳父一起回京吗?”
“听说王爷蒙难,臣妾实在等不及啊,塘沽开了今年第一班船,我就赶紧回来了。”徐妙云心疼的捧着老四的脸道:“王爷受苦了……”
“没事,我有弟兄们罩着,能受什么苦,还胖了呢。”朱棣也抬手捧住徐妙云的鹅蛋脸,只见她当年丰腴的鹅蛋脸,已经瘦成了瓜子脸。可把老四心疼坏了。“倒是害妙云担心了。”
“我没事的。”徐妙云也奇怪的看着老四手里的花。“王爷不知道臣妾要来?”
“啊,这是老六让我带的,说让我接一个重要客人。”朱棣苦笑道:“来了才知道,居然是你。”
“六叔永远那么细。”徐妙云感动的接过花来,破涕为笑道:“是他吩咐刘家港的官船紧赶慢赶,这才赶上了王爷的趟。”
“是啊,老六对咱们一家实在太好了。”朱棣说着叹口气道:“可惜明天我就要跟他去云南了,咱们又要分开了。”
“不,不分开。”徐妙云却摇摇头,坚定道:“我要跟王爷一起去云南。”
“那怎么行,那种地方会要人命的。”朱棣吓一跳,又有些低沉道:“再说我已经不是王爷了。”
“没事,王爷能去的地方我就能去。”徐妙云却很坚决道:“再说正因为你不是王爷了,我才更得去!就算是戍卒,也总得有个洗洗涮涮的婆娘啊。”
“那不至于,老六已经任命我为千户了。”朱棣赶忙道。
“那我就是千户妻子。”徐妙云使劲搂住他道:“总之你去哪我去哪,不能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娘子……”朱棣鼻子一酸,嘴巴一撇,眼泪又掉下来。
两口子在那里卿卿我我个没完没了,三个儿子站在一边,半晌插不上话。
朱高煦忍不住小声问高炽道:“大哥,咱们是亲生的吗?”
“我看悬。”朱高炽叹了口气道:“母妃说了,去云南也不带着咱们,让咱们在大本堂念书。”
“唉……”小哥仨一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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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老六一行启程离京。
太子率百官相送,仪式办得十分隆重。
朱桢看着眼前鼓乐齐鸣,仪仗如云的场面道:“大哥,我明年还回来,有必要搞这么大阵势?”
“当然有必要了。”朱标笑道:“你辛辛苦苦两年半,劳苦功高,自然要隆重一点了。”
“那下回别这样了。”朱桢笑着跟大哥熊抱一个。
“下回还这样。”朱标大笑着与他挥手告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言罢,朱桢率众登船,逆流而上。
太子目送着他的坐船,缓缓离开金陵,良久不肯转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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