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她就收到城内送来的消息,霍去病强闯侯府,行事跋扈。
听过送消息的人叙述,平阳公主默然不语,脸上看不出多少异色。
来传讯的小吏三十上下,是刘内侍的亲信,斟酌着词汇:“那霍侍中不仅强行闯入侯府,态度也很蛮横,还拘押了刘内侍和我等。”
“被霍去病擒获的凶犯是谁,确定有问题吗?”平阳公主清清冷冷的问。
“被抓的是东院的一个仆妇,平素在府内并无异常。”
报讯的小吏压低了声音,道:“但那仆妇昨日确是显露了身手,大异平常,看来十分凶戾……是有些问题的。
不过凶犯身死以后,屋内还发现了另外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正是东院的仆妇,可见凶犯是冒充的,不是我们侯府的人。”
平阳公主脸色微沉:“即便是冒充的,那凶犯是如何入府的?
她若想对府内之人不利,我的安危岂不是也要受其所胁?”
报讯的小吏吃了一惊,俯首跪地,身躯不自禁的有些发抖。
“你回去让刘内侍彻查此事,凡关联者一律杖毙,决不轻饶!”
平阳公主道:“好了,你退下吧。”
小吏走后,平阳公主午睡了一会,下午才从城郊回到长安,径直入宫求见皇帝。
内书房。
刘彻批阅奏本之余,起身来到窗畔,眺望外边的景色。
午后的阳光还好,清澈明媚。
刘彻看见殿侧的廊道上,平阳宫主随在内侍身后,仪态雍容。
他收回视线,重新来到自己的位置批阅奏卷。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董旭和另外两个随侍站在门口,随时等候召唤。
“迎长公主驾!”
门口传来董旭略显尖锐的嗓音。
平阳公主是刘彻的亲姐姐,刘彻即位后,平阳公主便被称为长公主。
她进入书房,看了眼首位的刘彻,自行来到其右手侧入座。
“长公主和汝阴侯的子嗣早夭,这两年多在城外静养,入宫却是少了。”刘彻心分两用,执笔在奏本上写下批阅,口中温言道。
平阳公主徐徐道:“确是入宫少了,这城内的人怕是已经将我忘了。”
刘彻听出她话中有话,哑然道:“长公主入宫,是为了霍侍中昨日进入侯府缉凶之事?”
平阳公主哂道:“他不过是我门下女婢之子,我还不至于因为他专门来宫里一趟。
我来是想问问,事情查的如何,毕竟牵扯到我府上的人,若不问清楚,我心里不安。”
刘彻道:“事情原因,霍侍中已告知过朕,那凶犯藏在府内,以异术控制了府内女婢,假代其身入府躲藏,与府上他人无关。”
“哦?”
平阳公主笑了笑:“这个不出我所料,我来之前就在想,我对仆从向来要求极严,断然不至于有人如此大胆才对。”
又道:“那霍去病可曾编排构陷过我府上之人?”
刘彻莞尔道:“去病不仅未曾编排长公主府上的人,且判断此事和侯府无关。他说侯府应该也是受害的一方。”
平阳公主沉默片刻:“如此,那霍去病还算知道进退,若他敢胡言,我定不饶他!”
她看了眼刘彻:“此事可以先放下,但这几年陛下对霍去病是不是过于纵容了,他连我的府邸也敢闯,以下犯上,难道陛下不准备责罚他吗?
要知道自古以来,驱下不严,最终多受其害。
有些人奴仆出身,陛下莫要高估了他们市井市侩的心思,一旦有了机会他们会拼命抓住,绝不放手。陛下就算要用他,也要让他知道,有些事不可僭越,否则就要承担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知道敬畏。”
刘彻哈哈大笑:“长公主过于偏颇了,去病的心思全都用在自身的精进之上,唯期望战场杀敌尔,绝非长公主所说钻营市侩之人。
他此次查出侯府内藏凶犯,也是帮侯府肃清了隐患。无过有功,朕为何要罚他?”
平阳公主蹙了蹙眉梢,闭口没再说话。
一刻钟后,她离开未央宫时,扭头看了看宫内深处皇后卫子夫的住处,对身畔的侍从说:“你看,我身边的女婢有多厉害,不仅自己成了皇后,连她的子侄也敢到我家里来抓人了。”
下午,平阳公主回到城内的汝阴侯府,吩咐刘内侍:“你持我拜帖,邀山阳侯来我这里一趟。”
“唯!”
刘内侍遂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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