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拜别朱成钧,便投身到秘密回收炭券的行动中去。
史书都对两宋的繁华不吝溢美之词,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余天,这些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还未来得及亲身实地的去体会一番。
朱成抓了一袋银子挂在腰间就走出长兴票号,一派悠闲地走在白雪过踝的街道上。
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每走一步都要晃悠那么几下,朱成钧对此倍感麻烦,银子沉重硌身揣在哪都不让人舒服,看来钱多到藏都藏不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带在身上是累赘,露白容易遭贼。
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露出了沧桑残旧的瓦片。
路过坊间茶肆,朱成钧依稀看到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自己派出去秘密回购炭券的护炭队队员。眼下木炭行情横着半死不活,可把当初跟风买入炭券的投机者给愁坏了。攥在手里无人问津,眼看着就要等秋分后换领黑乎乎的木炭了,现在终于得以脱手众人心里不免舒了一口气,冷静过后才发现自己一番瞎折腾到头来就赚了个忐忑心跳。
“哎……这忽涨忽跌的行情,钱到底被谁给赚去了?”
这是所有跟风投机者心里共同的感慨。
钱看似好赚,无非就是低买高卖赚取差价,事实却是并非人人都能将看得到的银子搂进自己的钱袋子。
“你卖得是时候,赚了钱就知足吧。”
“小小赚了点,看兄台……莫非往里搭银子了?”
“去……大爷继续拿着!我还就不信了!就算赚不到钱,今年天气转凉了我去换些炭用,算下来还是不亏的。”
“你就不怕长兴票号突然间就没了?”
“怕啥!新开张的‘大同炭行’生意颇为不错,还能倒闭了不成。”
钟离县城也就那么大,就算长兴票号的掌柜卷钱逃跑,人们都不担忧实实在在做生意的大同炭行敢这么做。一个狭小封闭的商圈,都是熟人多,口碑没了,立足之地也就没了。
“奇怪……大同炭行的生意不算差,作为原材料的木炭怎么就下跌了?”
“对啊!”有人用力一拍大腿,感觉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给耍了。
“你的意思这是大同炭行为了压低原料成本而刻意捣的鬼?”
“可……天气渐渐回暖,炭的需求本就锐减,此乃常理。”
众人虽若有所思,最终还是颔首附和。
“大同炭行的新品一经推出在市面上的反响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家无非混个见识,要不了几天店前就门可罗雀了。”
“要怪只怪大同炭行的掌柜不会做生意,竟选在开春后开业。”
“看来我刚才脱手是卖对了。”
“明知行情不好,可为何还有人回收炭券?此事委实反常……”
“这…………”
“哎……这云里雾里的咱实在是搞不懂。”
…………
朱成钧刻意放慢脚步聆听市井投机者的对话,在终极火劲消息还未爆出来前并非所有人都一致看衰后市行情,既然如此就仍大有可为。朱成钧从未想过要收割这些小投机客,他们能聚在一起很可能就会汇聚成裹挟幕后大鳄的一股洪流。
“朱公子……”朱成钧恰巧路过贾大师的铺面。
贾大师这几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走路带风地出门跟朱成钧打招呼。
“看贾大师精神劲十足,最近是发大财了?”朱成钧笑着打趣道。
“嗬嗬……都是托公子洪福。”贾大师眉开眼笑,努力不让自己在朱成钧面前表现得那么失态,转而拜道:“朱公子今日若无事,老朽想趁机好好答谢一番,聊表心意,万望朱公子赏脸。”
朱成钧淡淡地瞟了一下满脸期待的贾大师,就他那张藏不住事的脸朱成钧岂能看不出他别有所求。自古宴无好宴,大大小小宴会吃的无不是局气。
“贾大师有话不妨直说。”朱成钧当面婉拒了这个家伙的饭局。
“老朽心里藏不住事,就直言了。”贾大师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凑过来压低嗓音问道:“木炭的后市行情究竟会如何?还望朱公子提点一二。”
人一旦尝到第一次甜头,就很容易上瘾。
朱成钧知道这个贾大师绝非徒有虚名,凭其精湛的手艺,伪造一张炭券根本不在话下。既已知道他心里有这个苗头,朱成钧伸手按着贾大师的脖子沉声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认为你对炭券足够了解?善意奉劝一句,望阁下本本分分做人,千万不可有非分之想。”
朱成钧笑着拍了拍贾大师的肩膀,眼中却是浓浓的警告之色。
贾大师看着朱成钧走在雪中的背影,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子。能在数天之间搂取巨额财富的商业奇才,又岂是他这个只靠手艺吃饭的可以比拟。
临街勾栏瓦肆林立,栋宇密接,略无容隙。
朱成钧在青瓦灰墙,高瓴飞檐的街道中行走,蓦然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哎嗤……”朱成钧很不习惯这股子气味,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当看到披红挂绿的大门口,还有数位秋波频抛,即便在这个大冷天仍旧裹着艳丽抹胸外罩透纱浓妆艳抹的妖媚女子,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去处。
飘香院,看其规模绝对是县城数一数二的行业魁首。
“哟!朱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老鸨上来就亲热地挽着朱成钧的臂弯往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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