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舟跟着魏天出门去了，柳云湘按理该回雁归城的，但没有找到曲墨染，她心里实在不安生。</p>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沈云舟和魏天才回来，两个人脸色黑沉，疲惫的坐到前厅的椅子上。</p>
柳云湘自驿馆厨娘手里接过热茶，进去里面，一人给他们倒了一大碗。</p>
这两日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她也就自觉退到了一边。</p>
“三个村子，一夜之间，死了上百人，还有三十个年轻女子被掳走，粮食全被抢光。”魏天皱紧眉头， “说什么盗贼，哪有这么训练有素的的盗贼，分明是一队北金士兵！”</p>
沈云舟揉揉额头， “又如何？”</p>
魏天猛地起身，气得浑身颤抖： “沈大人，你可敢下令，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这就去冲过去跟他们杀一顿，我们这些镇北将士宁死也不这么憋屈！”</p>
“魏将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p>
“去他娘的大局为重，咱们的百姓被杀了，咱们的女人被抢了，咱们只能窝在这里叹气？”</p>
沈云舟沉下一口气，没有接这话。</p>
魏天也知自己语气重了，于是叹了口气道： “北金正在和西越打仗，军饷粮草都得先紧着那边，驻守这边的缺了粮饷，便打起了咱们的主意。天越来越冷，这种情况还会发生，咱们的百姓难道要任他们宰杀吗？”</p>
沈云舟沉默许久，道： “我们必须听令朝廷，不可挑起战争，以至生灵涂炭。”</p>
柳云湘听到这里都听不下去了，她气道： “眼下已经生灵涂炭，人家都打进来了，你还讲什么大局。别忘了，那些被掳走的女子中还有曲姐姐！”</p>
沈云舟沉着脸看向柳云湘， “此乃军机……”</p>
“他们不是要粮食，我有，我给他们，但要以粮食换这些被掳走的女子！”柳云湘嚷道。</p>
沈云舟默了一下， “不可。”</p>
“人命大于天，有何不可？”</p>
“朝廷若怪罪下来……”</p>
“我以我自己的名义给他们送粮食，不打你沈府台的名号，这样总行了吧？”</p>
“……”</p>
魏天起身，双手抱拳向柳云湘鞠了一躬， “夫人大义，魏某佩服，不过此事还是要和主帅商议吧？”</p>
柳云湘心思转了转， “待我亲自将粮食送出关，你即刻去找他。”</p>
“啊？”</p>
“按我说的办就是。”</p>
“是，属下听令。”</p>
魏天派人去跟北金人交涉，那边欣然同意，一个女子十石粮食。</p>
柳云湘忙从粮铺调来一车粮食， “咱们一车一车的交易，此番我先去试探，若这一车粮食能带回几个女子，还算他们有诚心。若不然，我们也不能把粮食都折进去。”</p>
魏天点头， “还是夫人考虑周全，只是您不能去，太危险了。”</p>
“我得去。”</p>
“为何？”</p>
“因为我是女子。”</p>
魏天挠着后脑勺，这话他就更不懂了。而沈云舟探究的瞅了柳云湘一会儿，接着眸光一厉，道： “让她去吧。”</p>
“可是……”</p>
“你立即去朔西找你们主帅，把此事告知他。”</p>
柳云湘和沈云舟对视一眼，二人各怀心思。</p>
说什么大局，他不过是怕自己被牵连，前途不保。</p>
但这事又必须得解决，解决不好，他一样受责难。</p>
有什么法子呢？</p>
便是让严暮把这事给顶下来，反正他是疯子，干出点出格的事，大家宽容度也高。而要想让他发疯，总需要刺激一下他。</p>
只是，严暮真的会为了她犯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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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湘带着一车粮食，迎着太阳刚露出头的时候出发，难得老天爷体谅她，没有跟她做对，这一日风和日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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