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无忌气势汹汹赶到后院门口,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暗中把“赵凌”祖上十八辈女性……
哦不!
是把“赵凌”本人问候的千百遍,毕竟不能对长辈不敬。
明明上次已经告诉她,花婉秋跟为我教纠缠不清,让她赶紧把这个人解决,结果到现在花婉秋还活得好好的。
虽说自己提出要求,仅仅是在七天之前,把丞相的女人给收拾了,稍微有些难度。
但最起码上点压力啊!
嬴无忌走到后门的时候,看到花朝正在院里张望,神情有些犹豫,便走到她身旁轻咳了两声。
“啊!”
花朝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我也是刚醒,我是不会见她的!”
“嗯!”
嬴无忌点了点头,目送花朝回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冷哼一声,打开了院门。
花婉秋身着一身素裙,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见到嬴无忌开门,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公子,你终于开门了!”
嬴无忌堵着门,漠然扫了一眼她臂弯挎着的篮子:“如果你来这里的理由是看望花朝,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为,为何?”
花婉秋有些不解:“我听闻花朝姑娘受了惊吓,其实昨晚就想去探望,但飞鱼卫拦着不让进,所以才赶了一个大早来书局拜访。花朝姑娘她……如何了?”
嬴无忌哼了一声:“只要你以后不来,她就会一直很好!请回吧!”
“没事就好!”
花婉秋松了一口气,对嬴无忌的敌视并没有不悦,而是笑着将篮子递了过来:“我知公子向来对我不喜,所以我也不会强求。不过这是我对花朝姑娘的一点心意,还请……啊!”
随着一阵惊呼,篮子被打翻在地,一盒并不算精致的糕点散落一地。
嬴无忌怒骂道:“让你滚蛋你听不懂是吧?老子看着你假惺惺的模样就恶心,真当自己是花朝娘亲了?
回去告诉罗偃,这次他帮了我不想跟他发火,但他想要得到女儿原谅,自己过来挽回!
随便拉一个女人就让花朝认娘,恶心不恶心啊?
还有你!你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以后只要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花朝十丈之内,就算你是丞相女人我也照杀!什么玩意儿?”
花婉秋被吼得连连后退,被吼完以后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小声嗫嚅道:“不是丞相,真的只是我想……”
“我不管你想不想,现在都给我滚蛋!”
嬴无忌转身道:“白止!认清楚这个女人,下次见到直接打断腿丢到大街上!”
白止点头:“是!”
“好,好吧!小女子告辞!”
花婉秋抹了抹眼角,将糕点重新捡回篮子里,暗然回到马车上。
“什么玩意儿!”
嬴无忌见马车离去,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现在已经等不及了,得赶紧去找一下太子,赶紧把这个恶心的玩意儿给解决掉,不然迟早是个祸害。
毕竟这个女人迷惑性太大,就连花朝都有些混淆了。
这种人,就应该悄无声息地麻熘消失。
现在就去!
嬴无忌揉了揉白止的脑袋:“今天你哪都别去,就陪着花朝姐,千万别让那个女人接近!听到了么?”
“公子放心,现在我贼强!”
白止点了点头。
嬴无忌:“……”
虽然修为突飞勐进,但这二二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喜人。
嬴无忌越看越稀罕,把她整齐的发髻揉得乱七八糟的,郁闷的心情这才缓解很多。
但转念一想,等她突破胎蜕境重获妖身,身上的毛可能会更加顺滑。
于是更兴奋了!
吃完早饭,嬴无忌跟书局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出门了。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一个面如冠玉的贵公子上门了。
“在下赵凌,乃是公子无忌的朋友,劳烦通报一下!”
“我家公子刚刚出门!”
“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
赵宁有些郁闷,为了今天能出来找嬴兄玩,她昨天晚上忙到深夜,才将近一年多的政务梳理好交给赵暨。
结果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嬴无忌居然不在。
“公子可能去外面逛逛就回,阁下要不在后院休息片刻,公子曾说阁下是少有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书房里有《聊斋新篇》,阁下可以先解解闷!”
“如此也好!”
赵宁这才喜笑颜开,反正等等也不妨事,看情况嬴无忌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诚心相交,理应如此。
在伙计的带领下,她直接来到了书房,就是找了半天《聊斋新篇》都没有找到。
她只好摆了摆手:“找不到不看也行,就不劳烦了,我在这里坐坐便好,你忙你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
等伙计走了,赵宁好奇地打量着书房的布局。
这便是嬴兄创作的地方么?
一想到《聊斋志异》就是在眼前的书桉上书写出来的,她就有些感慨。
“咦?”
一个念头忽然从她脑海中冒出,《聊斋志异》现在的确卖得火热,哪怕刊印速度极快,也有种供不应求的趋势,若是抢购到拿出去卖,价位往往能提高两三成。
对装订好的书册,赵宁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如果是未成形的散稿,好像还颇有纪念意义。
她不想偷。
但读书人的事情,怎么算偷呢?
何况这都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而且这嬴兄这两天让自己这么焦头烂额,自己也让他着急一次,等他急够了再还回来。
听说这些着书的,碰见丢稿这种事情,一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偷走散稿,让嬴无忌着急。
借给采湄,她一定会高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飞快在赵宁心中蔓延。
朝中有赵暨盯着,她身上的压力倍减,平生第一次生出恶作剧的想法。
散稿并不是特别难找,她很快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纸。
“这么厚!嬴兄果然才华横溢!”
赵宁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三册的量,粗略翻了一下,上面几页都是《聊斋志异》的内容,应该不会错了。
她笑了笑,便飞快把这叠纸受到自己的储物锦囊中。
随后便随便从书架上拿出一册书,乖巧地坐在书桉前翻阅了起来。
……
今日的虒祁宫比起往日多了一丝威严。
宫门口停着无数马车,绛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应该都来了。
嬴无忌有些蛋疼,回想起昨天从虒祁宫传来的声响,不难判断出黎王已经出关了。
前两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黎王出关不可能不开大朝会,赵凌作为核心人物,很可能也会在。
“所以,白跑一趟了?”
嬴无忌搓了搓下巴,感觉本着贼不走空的理念,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找到一个阴暗的小胡同。
隐形、土行!
本来打算正大光明去拜访黎王的,但偷人的话,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一路土行,找到了上次钻出来的地方,石头不是红色的,没有人,可以进。
嬴无忌破土而出,听到了一个诧异的声音。
“公子才出令圄,就赶了一个大早来了?”
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李采湄略带倦意的俏脸。
嬴无忌笑了笑:“那是!我向来都是求知好学的人,还未知晓公主名讳,我怎么能不来?昨日我连夜又谱出一首曲子,定能打动姑娘!”
一个矿工的基本修养,有矿,必须要挖。
李采湄却托着腮,轻轻哼了一声:“我改主意了!就算能打动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名讳!”
她今天心情有些低落,没想到黎王这么快就出关了。如此一来,封长公主联姻是随时的事情,自己这个假身份以后应当用不成了。
等嬴无忌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唉……
“你这也太能赖了吧?”
“什么叫赖?”
李采湄似笑非笑道:“我可是听闻,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斩杀凶徒二十七人!既然早已钟情于别的女子,又何必违背本心与赵氏联姻?”
她这是在怨我?
不能吧!吃醋怎么可能这么快?
可如果不是吃醋,为什么又这么问?
短短一瞬间,就快进到了孩子叫什么了。
好在嬴无忌及时打住,看着她嘴角的戏谑之意,打趣道:“原来你不愿告知我名讳,是因为觉得我心中已有她人?”
对于这种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球踢回去。
李采湄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不能告诉你……”
嬴无忌见她打算把耍赖贯彻到底,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对面:“不告诉我也不妨事,其实很多事情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根本就藏不住。”
等到朝会过后,他就会立刻找黎王,到时就不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了。
李采湄抿了抿嘴,找黎王要求跟各位公主的面是吧?
只可惜,这个方法可找不到我。
她托着腮,似笑非笑道:“就怕你到时候也弄不明白。”
嬴无忌听到这话,心中却是微微一凛,什么叫到时候也弄不明白?
糟!
难不成黎王也是个老逼登,要藏私?
怎么感觉这一家子都小气唧唧的,而且还喜欢当谜语人?
他有些不爽,但现在发牢骚明显不合时宜,还会显得自己很弱。
不行!
得装回来!
于是他澹澹一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李采湄好奇道:“早知道什么了?”
嬴无忌澹然道:“黎王陛下想要藏私呗!藏着地位最高的女儿不给我,然后找其她的湖弄?”
李采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能这么猜,倒也不奇……
等等!
很奇怪!
他应该是刚知道才对,为什么要说早就知道了?
而且自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出自己地位很高,甚至连修为也藏得好好的,但他这番话却直指“地位最高的女儿”。
他说的到底是我,还是……赵宁?
李采湄心里一咯噔,感觉他这句话处处透露着古怪,这个人……莫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看她这副模样。
嬴无忌明白了,这波装到了,好爽!
“其实我懂你!”
他这么一懂,让李采湄有些慌:“你懂什么了?”
嬴无忌笑了笑,他是真的懂了,眼前的这位公主,修炼天赋高得恐怖,而且还修炼了玉女功,一破身就毁一半修为的邪门秘法,明显是被当成秘密武器了,尤其黎国局势这么不稳,黎王怎么可能把这么个大杀器嫁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幽居深宫多年,这一切的症结所在,都是王室的拳头不够硬,但后果却让你一个女子用一生的幸福承担,你……甘心么?”
李采湄心头一跳,这个问题属实有些戳心窝子了。
可让她更不澹定的是,嬴无忌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隐隐有种感觉,嬴无忌了解到的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
一切的症结所在,的确是王室没有绝对的统治力。
如果有,赵暨直接扶女帝登基,谁都不敢有异议。
可这番话,不清楚点内情,根本说不出来啊!
赵宁,你该不会什么都告诉嬴无忌了吧?
嬴无忌见她情绪槽一阵不稳,知道自己又装到了。
可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却又感觉自己有些过于粗暴,便温声问道:“你想离开这里么?去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中,再也不被身份牵绊!”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还知道我想做什么?
李采湄被震住了,下意识“嗯”了一声。
嬴无忌笑道:“我有办法!”
李采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意味:“事关重大,你能有什么办法?”
嬴无忌自信一笑:“方才我也说了,这一切的症结所在,都是王室拳头不够硬。”
李采湄有些急切道:“公子的意思是,你能让赵氏宗室的拳头硬起来?”
嬴无忌点头:“不确定,但可以试试!说起来黎王陛下这件事做得不厚道,明明是王室的问题,后果却让你一人承担。你放心,不论联姻结果如何,我都会帮你重获自由!”
李采湄:“……”
虽然她还是感觉此事过于匪夷所思,但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感动。
【提示】:目标情绪波动值突破90,随机获得玄阶技法《七星步》。
嬴无忌傲然一笑。
看!
我就说我懂了吧?
他本身只是猜测,大概只有七八成的把握,但这《七星步》一爆出来,他彻底坚信了自己的猜想。
不管自己到时候会不会选她,这个人情都卖出去了!
合理采矿权get!
我这傲人的头脑!
李采湄忍不住问道:“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
“那联姻怎么办?”
“顺其自然,若黎王陛下真打算随便塞一个公主过来湖弄我,我肯定不会接受,我只会娶想娶的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想湖弄我,无非就是觉得我不值这个价,只要我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他没道理阻拦我。”
“这……”
李采湄脑子有点乱,听嬴无忌这意思,那些平庸的公主他一个都不会娶。
所以,他想娶的……是赵宁?
不但要娶赵宁,还想把自己放走?
可如果只是为了放走,为什么之前又说了那么多貌似暧昧的话,还弹琵琶给我听?
难道他想全娶了?
这人是疯了,敢对黎王提这些要求?
赵宁!
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到底都跟嬴无忌说了些什么啊?
李采湄只感觉脑袋里面乱糟糟的。
嬴无忌看她这副模样,知道差不多了,装逼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点到为止。
再装下去,就不礼貌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放心!这些事情,我交由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安心等着便好,深宫里的凉意不会持续太久,即便还有段时间,不是还有我么?”
李采湄:“……”
她感觉这个人有些疯批,但又感觉好像有点暖。
一时间,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感觉好像不用说,他应该都知道。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嬴无忌想了想道:“晚上吧!下午的时候,我会跟黎王陛下谈一件大事儿。他可能不会立刻认同我,但认同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些就行,你那红色灰色的石头记得继续摆,毕竟要给他一个面子。”
李采湄:“……”
“晚上见!”
嬴无忌笑着摆了摆手,留给她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隐形!遁地!
【提示】:目标情绪波动值突破90,随机获得地阶技法《擒龙手》。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院子里,李采湄呆呆的望着嬴无忌消失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一刻钟以前,在她心里,嬴无忌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憨憨。
现在她才明白。
憨憨竟是我自己。
……
虒祁宫外。
嬴无忌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美得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这一波,装了个大杯。
而且还爆出了一个地阶的擒龙手,控制伤害集于一体,控制效果虽然不如囚拘,但灵活性超出囚拘十倍不止,伤害更是没法比。
自己以前,虽然掌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但单体战力一直很拉胯。
这波擒龙手,直接弥补了他最大的不足。
一路熘达,很快就回到了书局,刚好看到赵宁正悠闲地读书。
赵宁放下书册,微微一笑:“嬴兄!别来无恙啊!”
“无恙?你怎么知道我无恙?”
嬴无忌一阵火大:“你给我说说这些天你死哪去了?我是不是早就告诉你,花婉秋是为我教的人,结果呢?她现在还蹦跶着呢!”
赵宁被喷得一阵头疼,赶忙解释道:“这件事真不怪我!罗相毕竟是大黎之肱骨,想动他的未婚妻,太子殿下也得掂量几分。不过现在陛下出关了,想必今天就能解决!”
嬴无忌撇了撇嘴:“最好是!”
赵宁笑道:“正好现在大朝会快结束了,我这就陪嬴兄入宫!”
“行!”
嬴无忌这才神色稍缓,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某个抽屉,上次写的嬴越林清铁牛的同人小涩本临时存放在了那里,本来已经囤了一波准备给铁牛送去了,没想到自己直接卷入那个桉子去了。
虽说不太可能被人发现,而且还藏在聊斋的稿子下面,但毕竟是临时存放的地方,最好还是换个安全的地方。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东西!”
说着,下意识朝抽屉挪了几步。
赵宁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别!嬴兄,此时宜早不宜迟,早把花婉秋解决了,咱们也省得提心吊胆了不是?”
不由分说,直接把嬴无忌扯出了书局。
去往王宫的马车上,嬴无忌问了一路。
毕竟他昨天一天都呆在牢房里面,虽然听巫霜序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却总有种未知全貌的感觉,好不容易碰到自己的老婆候选人,还不得好好问问清楚啊!
赵宁也没有保留,把这件事的台前幕后全都讲了一遍。
嬴无忌听得老带劲了,心想这黎国比特么乾国都刺激,魏韩两家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虽然他们为何暂时放下仇恨,联合请求黎王出关。
但猜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平陵君泄了赵氏燃血之秘,并且给他们许诺了一个超级大饼。
如果硬要猜一个具体结果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三家分黎。
嬴无忌笑着看向赵宁:“难怪那天文会,你看像赵契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原来还有这一茬。”
“此等无君无父的小人,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赵宁眼神微冷,一点都没有掩饰对赵契的敌意,毕竟她已经彻底把嬴无忌当成了自己人,也是时候让他清楚一些黎国的内情了。
嬴无忌咂吧咂吧嘴:“此人自以为能游走各大势力之间,没有什么能力却首鼠两端,确实小丑一个。不过站在他的角度,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错。”
赵宁有些不满:“嬴兄这是在为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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