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嬴无忌直接下令,话不投机,还磨叽什么?
眼前哪怕是悟神境大老,实力也必定会受躯体的限制。
区区五十多个人,就不信……
“轰!”
一个掌印凭空拍出,势大力沉,恍如山崩。
王室与墨者公会看似牢不可破的阵型险些被拍散,本来准备先发制人的攻势,也瞬间胎死腹中。
所有人都惊骇莫名。
没想到李采潭先发制人的一掌,居然如此强悍。
为我教剩余妖人迅速散开,没有任何交流,却配合无比默契,就在阵型紊乱的短短瞬间,就精准地找到了薄弱口。
出招果决狠辣。
眨眼之间便有数人倒地,剩余的人只能咬牙硬顶,纷纷祭出底牌。
法度之狱!
非攻领域!
两个领域飞快覆盖,一个规则性群伤,一个强行打消杀念,顿时将为我教妖人的战力削弱了一个档次,总算维持住了阵型。
妖人有不少中掌中暗器,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周身的真气更是犹如沸腾一般。
竟然全都用上了氪命秘法。
面对四倍的人数,强顶着两个领域,居然打的有来有回,甚至占据上风。
不是自己的身体,当然可以随便氪命啊!
嬴无忌叫苦不迭,还是低估了悟神境大老的强悍,哪怕躯体所限,也能一人成军。
他飞快将求救的符纸捏碎。
“赶紧过来!”
符纸化作飞灰,确定赵家在太史寮的人收到消息,他就赶紧催动雷法。
周身雷电攒动,直接朝李采潭噼去。
李采潭却冷笑一声,直接鼓荡起真气硬顶,这次没有出奇不易,又岂有被嬴无忌伤到的道理?
却不曾想,挡住了嬴无忌的雷法,又不知道从哪蹿出几道雷电。
天雷,社雷同时炸开,让她狼狈向后退了好几步。
“公子!我拖住她,你快走!”
白止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朝李采潭冲去。
手中长剑雷光闪动,直取李采潭的要害。
李采潭暗骂一声,只能被迫招架,这忽然冒出的小丫头,虽然修为不高,但剑法无比刁钻,根本捕捉不到气息,兼顾雷法实在棘手得很。
嬴无忌自然不会逃走,擎起长剑就准备跟白止杀了这个公交车。
虽说李采潭很勐,但他还有不少底牌没交出去。
硬拼的话,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
却不曾想,刚踏出去一步,就感觉后背受了一记重击,万钧巨力之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剧痛钻心,整个人仿佛都要散架了,大口大口呕着血。
“艹!”
嬴无忌心头发寒,没想到实力差距居然这么大。
但现在已经不是震惊的时候了,他忍着剧痛,强行站起身来。
花开顷刻疯狂运转,不断从地上散落的鲜血中汲取生机迅速疗伤。
“不错!挨我一记没有晕过去,你炼精已经突破十二层了吧?真不愧是乾王室的血脉!”
红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无忌,目光却是无比森寒:“真可惜,本来打算把你发展成下线的,但你还是死吧!”
说罢,手上重剑毫不留情地挥出。
嬴无忌这种打心眼里鄙视为我教教义的人,就算真的孵化出魔种,也绝对用得不安心。
杀!
必须要杀!
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算了!
不杀了吧!
念头飞转,就在马上割下嬴无忌头颅的时候,他强行停下手里的剑。
红尘:“……”
他有些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么离谱的想法。
嬴无忌微微松了一口气,儒家的仁恕之意,无视等级差距的圣母光环,属实有些强悍。
红尘有些生气,骂骂咧咧道:“儒家的这种邪术你都学?”
“承让!”
嬴无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直接一剑挥出。
双方境界相差太大,他必须趁着圣母光环还没有消失,宰了这个红尘。
众多散人之中,就这具躯体最强。
只要宰掉这具躯体,赵氏宗室的人一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红尘仓皇躲过,反手丢出一面铜镜,镜面阵法大亮,化作一座囚牢强行将嬴无忌困住。
“李采潭别玩了,我中邪术了,你过来办了他!”
“来了!”
李采潭闻言,再也不跟白止纠缠,当即放下一切守势,硬挨了白止两剑,换来势大力沉的一掌拍在白止身上。
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白止顿时如同沙包一样倒飞出去,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李采潭轻哼一声,直接朝嬴无忌冲来,一剑毫无花哨的刺向嬴无忌心脏。
本源真气获取的方式不止双修一种,她也没有旖旎的心思,她只想直接剖开嬴无忌的丹田。
“妈的!”
嬴无忌骂了一句,直接吞下颛顼帝血,强行催动颛顼燃血术,这也是老丈人下血本给他的最大的一张底牌。
只是颛顼燃血术需要时间,李采潭的攻势又来的太快。
他心急如焚,只能擎剑硬挡。
只听“当”的一声,他直接被震到了铜镜上。
他挡住了这一剑,却没有挡住混元真气,这股真气犹如野兽一般,强行冲入他的经脉,直奔心脏而去。
可就在这时。
“轰!”
一阵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真气的冲击。
阴阳同心佩骤然大亮,将这股真气泄了出去。
“这……”
李采潭下一招杀招本来马上就要用出,看到阴阳同心佩,陡然一阵失神。
这这这……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嬴无忌身上?
他是怎么得到的?
采湄在王宫,不会被偷被抢,难道是采湄送给他的?
可她不是太子妃么?
怎么会对嬴无忌倾心?
她来不及考虑这些,就强行停住了剑,因为不管怎么样,李采湄选择把玉佩送出去,就说明眼前的就是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这傻丫头!”
就在她停手的短短瞬间。
嬴无忌周身血脉已经沸腾起来,颛顼燃血术终于成了,澎湃的气息让他真气足足提升了三四倍,虽然仍然被李采潭和红尘差了一个截,但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他不知道李采潭为什么会愣神,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搏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左手雷法轰丹田。
右手擎剑取心脏。
“啪!”
李采潭勐然醒过神,右手裹着真气信手一拍,雷法居然直接被拍到了一边。
似笑非笑地冲嬴无忌晃了晃手里的剑。
嬴无忌顿时心头一惊,没想到李采潭居然强悍到了这个地步,若她被雷法轰到,自己这一剑尚且能够建功,她没被轰中,自己就只能强行搏杀,其中凶险实在难以估测。
然而就当他以为这一剑要落空时,却发现李采潭本来能格挡成功的剑悄然一偏。
紧接着他看到剑尖洞穿了李采潭的右胸。
这……这是怎么成功的?
“找死!”
李采潭声音凄厉,直接震开嬴无忌拿剑的手,一把掐住嬴无忌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
掐得很用力,但全然没有使用真气。
嬴无忌搞不明白状况,正欲挣脱,却听到了李采潭的声音。
“只凭你们这些人,根本打不过红尘。”
“我不想杀你,等会用这个逃跑!”
她声音一点也不小,但嘴唇却没怎么动。
逼音成线!
嬴无忌:“……”
他有些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李采潭是卧底在为我教的二五仔?
很有可能啊!
太子妃的姐姐,勾结为我教却没有被赐死,逃出来了还没被发现,还真有可能是被策反的间谍啊!
老丈人牛逼!
愣神的片刻,他感觉到怀里被塞了一块石头。
紧接着就听到了李采潭的声音。
“打我一掌!”
“好!”
一掌轰出。
李采潭直接倒飞出去,气息飞快萎靡下去。
红尘目瞪口呆,赶紧把他扶起,反转来得太快,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采潭,怎么回事?”
“儒家邪术,还有一个精神控制术,这小子太邪门了!”
李采潭咬牙切齿,但气息却无比虚弱。
红尘神色有些狰狞,却看到嬴无忌已经恢复了元气,仿佛一点伤都没有受过一般。
花开顷刻?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会?
“嬴兄,我们来了!”
“驸马爷,我们来了!”
两拨人马浩浩荡荡赶了过来,飞快加入了战局。
本来公孙棣承受不住反噬撤下了法度之狱,为我教已经重新夺得了优势,但现在战局忽然加入了这么多人,又变得焦灼了起来。
红尘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赵氏宗室在这里他理解,怎么楚国人也在?他们不应该去找《颛顼古历》么?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赵家人和楚国人,有一小半都没有参战,都全身泛着诡异的红色,气息也紊乱异常,身体明显被蛊虫所侵扰,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芈星璃、项鼎还有赵阔,这等关键人物全都中招了。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宫殿,顿时明白了所有缘由,没想到太史寮竟然跟牧野碑的空间重合了,南宫陵那老匹夫竟然动用了蛊虫,还真狠啊!
想通这点,他嘴角顿时露出放肆的笑容:“嬴无忌,你们的人马上就废了,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停手。牧野碑交给我们,你带你的人下去解毒疗伤,咱们双赢怎么样?”
“艹!”
嬴无忌也是蛋疼无比,冲他竖了一个中指:“你们先停手!”
红尘摊手:“我数三二一,咱们一起停手!”
“三!”
“二!”
“一!”
“停手!”
本来混乱的战局瞬间就消停了下来,一边伤员无数,无心再战。
另一边折损了一个高手,人数也彻底占据劣势,再战下去肯定占不到便宜。
所以,没有任何一方耍赖。
双方飞快分开,彼此对峙了起来。
嬴无忌飞快赶到自己阵营那边,只见刚才参战的全都伤痕累累,公孙棣更是被法度之狱反噬的口吐白沫。
他们已经够惨了。
但芈星璃他们更惨。
身上到处都是红斑,气息微弱,一副要死的样子。
果然他娘的出事了。
嬴无忌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蛊虫!”
芈星璃咬牙切齿:“《颛顼古历》很好找,但有一头血狼王守着它,血狼王很强,至少兵人境的修为,应该是犬戎当年进攻镐京时带来的图腾兽。
不过好在他被阵法和锁链困住,我们就打算远攻把他耗死,却不曾想它的血液里有蛊虫,凡是沾到他血液的兄弟都中招了。”
“什么蛊虫?”
“不知道,不太懂蛊……”
“淦!”
嬴无忌眯了眯眼,直接取出刀看向赵阔:“来!放点血!”
赵阔懵了:“你放她的血啊!”
嬴无忌骂骂咧咧道:“人家女孩子,而且还没你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要放她的血?”
赵阔:“没毛病!”
芈星璃急了:“别!这血液危险。”
“无妨!”
嬴无忌催动真气,周身全都弥漫起了电芒。
雷法最克邪祟,蛊虫自然不在话下。
他在赵阔手掌放出一缕血,捻起一撮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催动雷法烧焦,又闻了闻烧焦的气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众人身上的病症。
终于,跟铁牛爆出来的《控蛊术》内里的一种蛊虫对应了起来。
脸上顿时戾气盈满。
“这是血源蛊,蛊虫必须在兽体内繁殖,并且会记住兽体吞噬的血食,成熟以后专门侵染具备相似血脉的人。侵染之后中毒症状持续不了多久,但并非因为蛊虫消失,而是蛊虫藏在丹田里休眠了,只要控蛊者一个念头,就会万蛊穿心而死。”
“啊?”
“艹!”
听到嬴无忌的话,中蛊的人顿时都慌了。
芈星璃脸色也变得苍白:“能治么?”
“当然不能!”
红尘笑着走了过来:“这种蛊只有专门的控蛊术才能解,南宫陵这老匹夫可真毒啊,也不知道给他血狼王喂了多少颛顼后裔。
他也不杀你们,这种蛊也不会有其他负面影响,但藏在你们丹田里面还测不出来,没有证据谁都没办法把罪名加到他头上。从此他们掌控着你们的生死,从而操控你们的一举一动,还能以你们的性命相要挟全身而退,真是歹毒啊!”
芈星璃面色一僵:“是真的么?”
“是真的!”
嬴无忌脸色也阴沉无比:“不过他应该也不会轻易动手,只要你们不对他造成威胁,也不给他利用的机会,也不会让你们置于死地……”
芈星璃:“……”
项鼎:“……”
赵阔:“……”
不对他造成威胁,也不给他利用的机会。
这不只能成为废物么?
在场的人都是胸怀抱负之人,不然也不会进入冢盘,变成废物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艹!南宫陵这老匹夫!”
赵阔捶了一下地,心中满满都是悔恨,若是听了嬴无忌的话躲在楚国后面,或者直接来驰援牧野碑,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只想生啖南宫陵的肉。
红尘哈哈大笑:“嬴无忌!你们的人最起码两个时辰恢复不了战斗力,剩下的人虽然也不算弱,但想灭掉我们怕也有点难。这样吧,牧野碑我们带走,如果你师父愿意把首席掌宫夫子的位置让出来,我们不介意跟你们共享牧野碑。”
“做什么梦呢?”
嬴无忌啐了一口,虽然赵芈两家中毒的不少,但剩下的人也都是精锐。
人数碾压,李采潭又失去了战斗力。
现在是自己这边占据的优势。
红尘是很强,但也绝对强不到这个地步。
看他没有退让的意思。
红尘不由眯了眯眼睛:“没关系!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你最好快一些,最多三个时辰,外面的那些人就会进来。”
“呵……”
嬴无忌冷笑了一声,他不愿退让,却也不愿意轻易动手。
红尘控制的这些躯体,全都用了氪命的燃血术,一用就只能用到死。
虽然效力比起颛顼燃血术差远了,但却可以采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想要灭了他们,必然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那就拖着!
你现在在氪命,我们却能疗伤。
外面的人尚且需要三个时辰。
我且等你一个时辰,看你们的命氪得还剩多少。
于是。
双方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却不曾想。
才刚刚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
“哟!”
“难怪赵芈两家都走得这么早,原来真的捷足先登了!”
“不过来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先打上了?”
“没想到太史寮和牧野碑居然凑到一块了,真是天助我也!”
“来人,封门!”
“你们几个,去把那困犬戎图腾兽的阵法撤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谁,正是南宫羽。
他已经带着整个姬姓联盟,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坏了!”
嬴无忌心头一跳,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
若是封了出口,再把犬戎图腾兽放出来,那必然是血水乱飞。
自己有雷法护体,赵家和楚国其他人,可全都要遭。
“撤退,突围!”
他再也不敢犹豫,直接带着人朝出口冲去。
赵楚墨三家规模太大。
南宫羽也不想跟他们起冲突,便直接下令:“放他们过去,出口已经有阵法封住了,给他们十倍的人数也破不开!”
说罢,便直接带着人绕开,与嬴无忌等人错身而过,到了牧野碑前。
嬴无忌到了出口,顿时心头一凉。
这封门的符纸,他见过,姜太渊的书册里面就有,属于究极他娘的封印术,除非实力跟画符的人不相上下,或者高于画符的人,不然根本不存在破阵的可能。
难道真要被关在这里,全部被侵染一遍?
“列阵!墨者兄弟辛苦挡在前面,这些符纸全都给你们。”
“白止,咱们也挡最前,有血液溅过来直接用雷法轰!”
“嗯!”
白止早已醒转,花开顷刻的作用下,早已经恢复全盛的状态。
一张张防御性的符纸不要钱一般用出来,姜太渊给的书册,瞬间就被消耗了小半。
若不知道他什么心思,这个人情铁定要记满一个账本。
有了这么多符纸,短时间内应该安全了。
只是太史寮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兽吼声,还是让他有些不安,因为只要出不去,这图腾兽的血液,对自己这边就是大杀器。
嬴无忌啐了一口唾沫,这次牧野碑争夺战况,显然有些丧心病狂。
巧合太多了。
本来想着太史寮与牧野碑空间重叠是一个利好消息,能让自己把赵氏和楚国力量全部用上。
却不曾想因为空间重叠,直接把南宫陵安排的血源蛊作用拉满,真正踩到狗屎的人,是南宫陵。
红尘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现在姬姓联盟跟红尘对上了,硬实力应该是前者占优,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何结果。
“乌鸡哥,都怪我没认出李采潭!”
吴丹脸色有些沉重:“若我认出了她,提前通知你们,尽快废掉她,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她好像是友非敌!”
嬴无忌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古怪,他感觉李采潭是被策反的间谍。
但不确定。
再看看。
吴丹懵了:“啊?”
嬴无忌把他拉到一边,塞给他了一枚玉石:“这玩意儿她给我的,能强行破开一切空间,只能带一个人走……”
吴丹吓了一跳,赶紧把玉石丢了回去:“别别别,我可不能要!”
嬴无忌又丢了回去:“我的意思是说,我是这次赵氏和墨者公会总指挥,墨者兄弟们更是舍命帮我,我就算再怕死也得跟大家共进退,万一忽然怂一下,自个儿逃跑了,岂不是一世英名都要毁。我给你不是让你用,是让你保管着别让我用。”
吴丹这才笑着收起来:“这感情好,真男人就得同生共死。”
嬴无忌:“……”
我的傻兄弟啊!
……
牧野碑前。
李采潭死死地盯着姜太渊,恨得浑身都在颤抖,刚刚平定下来的伤势,都隐隐有种失控的迹象。
姜太渊却笑呵呵道:“采潭,好久不见!”
言谈之间,就像普通故友见面。
“呵……”
李采潭冷笑一声,却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
现在局势不明朗,贸然出手只会葬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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