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一个办法……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刚才在王宫修炼了一会儿,消耗有些大!”
“那你快休息吧!”
花朝挽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自己的卧房,温柔地为他取下外衣。
床榻上。
她枕着嬴无忌的肩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呼吸有些急促。
嬴无忌脸色一苦:“花朝姐,你是不是想……”
花朝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脖子,温柔道:“不想!你快睡觉吧,别伤着身体!”
一看这模样。
嬴无忌心揪了一下,感觉一碗水好像没有端平。
便揽着她翻身而过,四目相对:“我身体强壮得像头牛,怎么可能被伤到?”
一个时辰后。
花朝睡着了。
嬴无忌虽然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是松了一口气。
感受着花朝恬静的呼吸,他心中万般滋味缠绕。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帮助花朝解决魔种的方法。
他现在有些犹豫,花朝的阴影已经留下了,指望罗偃肯定解不开,唯一能够解开花朝心结的人,就是她死去的娘亲。
花婉秋……
嬴无忌不想做评价,如今的花婉秋只是一个被当做替代品的可怜人,而且罗偃付出的心头血不够,她原本该唤醒的记忆并没有唤醒,很难对花朝产生任何帮助。
所以只能对魔种下手。
但魔种是为我教首任教主留下的遗产,当任教主可能并没有学会这门神通,暴击他也未必可行。
不过,暝都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动。
如果芈星璃猜得没错的话,首任教主只是暝都的傀儡,那魔种很有可能是首任教主根据暝都那位大恐怖创造出来的神通。
所以,暝都里面很有可能藏着有关于魔种的秘密。
嬴无忌从离开重黎殿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他有些想通了。
虽然现在瞒得好好的。
但一个秘密不可能藏一辈子。
尤其是他未来很长时间都在绛城。
不管是被通心麝迷了心智。
还是自己本身就对花朝有着阴暗的占有欲。
都是实实在在当了渣男。
他不知道真相大白那天,会对花朝造成多大的伤害。
只能让这个伤害降到最低。
哪怕……
等到魔种问题解决之后,自己主动朝糖糖花朝坦白呢。
当渣男太难了。
他感觉身心俱疲。
这种提心吊胆的恋爱。
甜度减半。
难受!
明天便找上老丈人,把暝都的活给接过来。
虽然肯定会困难重重,但至少要尽力试试。
而且说不定能找到暝都的漏洞,若真能把里面的土地大规模收为己用,自己的势力绝对能够扩张到极其恐怖的地步。
老实说。
他还挺想当暝都之主的。
……
大年初一的夜晚,比大年夜要安静许多。
尤其是在落雪不停的背景下,大多人家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
韩家依旧是灯火通明。
议事大厅汇聚着韩家所有的高层,气氛一度非常凝重。
历时十个时辰,魏韩两地的火终于扑灭了。
但一些人心中的火,却被点燃了。
昨晚大火的燃起的时候,无数百姓人心惶惶。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少以前熟识的人已经在大火之中不知所踪。
火中没有惨叫。
官兵甚至没有在火中找到哪怕一具尸体。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已经跑了!
他们跑哪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些人肯定偷偷跑向新地了,虽然民间流传着各种对徙民令的恶毒解读,但也正是这个举动,让徙民令成为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些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的人,一定是响应徙民令去了。
可是新地不是地狱么?
为什么他们还要去?
走的人已经走了。
但没完全走。
他们给剩下的人,留下了大大的疑问。
这些疑问,让无数人坐立难安,不少人开始对流言产生了质疑,还有一小部分人偷偷打包好行李,准备追随这些人而去。
虽然都因为行踪太过明显,都被当地的官兵押了回去。
但这波也消耗了当地官府不小的力量。
一时间,魏韩两地的官兵手忙脚乱。
尽管仍有一部分兵力在野外搜寻,却还是很难寻找到那些刁民的行踪。
这些刁民一扎进野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做到的?
一条条消息传到韩家的议事大厅,无数高层商量对策,但起效的却是少之又少。
商讨之间,却又好像有一股怒意在酝酿。
而这股怒意,针对的是郑家。
自从郑国被吞并,郑家就并入了韩土,虽然已经交给了韩家管辖,却也有近半的官职落在郑家人身上。
大致相当于亲家平分行政权。
多年以来,两家都相当融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但大年夜过后。
有趣的事情来了。
郑地作为韩土的一部分,自然也出现了不少失火地。
但失火的程度,却堪堪达到正经韩土的一半。
而且除了失火的房屋,几乎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完全就是放火的艺术。
可即便这样,郑家也没搜寻到多少趁火迁徙的百姓。
处处都是欲盖弥彰的味道。
议事大厅气压很低。
让几个郑家人有些喘不过气。
现在韩家在忙着自己的事,无暇搭理他们。
但他们知道,这些人酝酿的怒火,迟早会撒到他们头上。
韩赭心中也是怒意盈满,同时又隐隐有种不安。
发怒,是因为郑家。
不安,也是因为郑家。
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他不可能找郑家的麻烦,所以他现在都放任郑廉老爷子在自己的住处睡觉。
当然,郑廉能不能睡着又是两说。
一旦尘埃落定。
韩郑两家必定要将隐患解决,谁都不知道过程会有多激烈。
同时。
自己在韩家的地位,恐怕也会受到不小的挑战。
“老爷,平陵君求见!”
韩赭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上午才刚刚背刺,晚上就敢上门?
赵契。
你是真敢啊!
他这次已经不想让赵契滚了,他想直接提刀砍了赵契的狗头。
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因为他知道,赵契代表的是南宫燕。
他可以杀赵契,却不能失去跟南宫燕的合作渠道。
这次韩土就算能把所有刁民全都留下来,恐怕也要元气大伤。
并不是重建烧毁的房屋要花多少钱,而是这次蔓延全境的大火,已经烧毁了韩土百姓对徙民令阴谋论的深信不疑,从今天开始,韩土官府对限制百姓行动的投入至少要提升数倍。
可以说,摆在魏韩两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立刻跟赵氏开战,利用战争把百姓牢牢锁住。
要么就是尽快把姬姓联盟搞起来,以联盟的形式强行与赵家割席。
战争的结果,韩家不太愿意承受。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所以,趁着韩土还没耗得那么惨,尽快走联盟一路才是正事。
“让他到偏厅找我!”
韩赭冷哼了一声,便朝偏厅走去。
片刻之后。
赵契坐在韩赭对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在朝堂上的表现,虽然不至于让魏韩两家派此刻暗杀。
但以后,只要不能给魏韩两家带来利益,就休想从魏韩两家得到丝毫好脸色。
甚至提供获得利益的机会都不行。
因为之前没有一次成功的。
面对兵人境强者的臭脸。
赵契有些胸闷。
但他转念一想,你脸就算再臭,又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反正我形象已经够差了,再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这点。
赵契瞬间念头通达了,甚至翘起了二郎腿:“韩卫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想不想跟我表姨见面了?”
韩赭:“???”
情绪不会凭空消失。
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看韩赭脸色难看更甚。
赵契更高兴了,不过他也担心被砍,就直接取出了一团真气团。
很快,真气团就化作了南宫燕的形象。
韩赭眼皮抬了抬:“南宫世侄,情况如何了?”
南宫燕澹笑一声:“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
事先可是说好的,等一个月后的冢盘大开就行了。
韩赭眼睛微眯:“哦?那南宫世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南宫燕直截了当道:“我想与令郎韩倦单独见一面!”
“哦?”
韩赭语气平澹:“南宫世侄见犬子所为何事?”
南宫燕笑道:“只是想和他聊一聊他师门的事情,韩世伯放心,我不会对令郎做什么的。”
韩赭神情从容:“吾儿虽然重伤未愈,却也不是南宫世侄能够伤到的。”
这个回答。
有些没营养。
因为并没有回应南宫燕的请求。
韩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补充说明的意思。
南宫燕等得有些烦躁,只能继续说道:“其中涉及到一些牧野碑的秘密,这些事情韩倦知道,也是我想问的东西。不过这些答桉,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或许能问得出来,但韩世伯在的话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些话,韩赭若有所思。
因为自从他知晓了韩倦力噼牧野碑开始,就经常有意无意问询韩倦有关牧野碑的秘密。
无一例外,韩倦都没有回应。
南宫燕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还是对南宫燕有些不放心。
南宫燕有些不耐烦:“若韩世伯不信我,那我便告辞了,反正我这次只是奉命行事,姬姓联盟能走到哪一步,我还真不是特别在乎。”
“世侄莫急!”
韩赭笑着阻止:“我这就把犬子叫出来。”
说着,便吩咐人去唤韩倦。
约莫一刻钟后。
韩倦打着哈欠走来了,脸上的黑眼圈好像更重了一分。
除了在冢盘那几日,他一直都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
这都快子时了,忽然被叫起来,他看起来更慵懒颓丧了。
“父亲居士!”
韩倦打了一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韩赭指了指房内:“有人找你!”
韩倦朝屋内望了一眼,看见南宫燕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奇,真气化形的小法术他也会,但这么奇特的真气,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冲韩赭拱了拱手,便径直坐在南宫燕的对面。
门关上了。
关上之前,赵契也被赶了出来,在韩赭目之所及之处站着,笑容有些尴尬。
门内。
韩倦好奇地打量着南宫燕:“这位姑娘,我们认识?”
“马上就认识了!”
南宫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在下南宫燕!”
韩倦对这个名字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没有就她的身份朝下聊,而是问道:“南宫姑娘,你这真气怎么练的,能不能讲一讲。”
“我这真气不适合你练!”
“我不练,我就想听一听。”
“……”
南宫燕不知道他哪来这么重的好奇心,便说道:“想听可以,帮我一个忙,或者说我帮你一个忙!”
韩倦托着腮,声音慵懒:“哦?说来听听!”
南宫燕双眼闪动着光芒:“我需要你带着你的剑,把牧野碑噼了!”
韩倦笑着反问:“这是帮我的忙?”
“难道不是么?”
南宫燕双眼充满着蛊惑:“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从牧野碑上噼掉两块血晶,不就是为了毁掉这个东西么?只可惜,牧野碑还在苟延残喘,难道你不想彻底了结这个旧规则么?”
“噼牧野碑?”
韩倦似笑非笑道:“那姑娘想让我噼的,是乾黎边境的那块牧野碑,还是暝都的那块牧野碑?
南宫燕童孔一缩,没想到他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韩倦懒洋洋地笑了笑:“姑娘想做什么,贫道无力阻止。但姑娘想骗我去做一些事情……贫道算不得聪明,见识也算不得深厚广博,不过耳朵馋,倒是听师父讲过不少东西。
暝都那个地方,我怕是比姑娘还要更了解一些。
我的剑在父亲那里,你若是想用,便问我父亲去要。
他大抵上是会给你的,但你究竟会不会用,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以后。
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姑娘还有别的事情么?没有的话,贫道回去睡觉了。”
“等等!”
南宫燕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带着一丝笑容:“韩兄不帮忙,我也不会逼你,韩兄也不用如此戒备。我与韩兄颇为投缘,也不忍韩兄白跑一趟,不如韩兄暂留片刻,听我讲一讲牧野碑复苏血脉的方法。”
韩倦没有坐下,不过也没有离开,笑着说道:“贫道还真有兴趣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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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嘴角微微上扬,将方法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这个方法可能要献祭不少天赋不俗的年轻人,我也不太清楚令尊都会选择谁,不过我听说,在一些人的扇动之下,韩郑两家最近好像有一些矛盾。
韩土之火易灭,人心之火难灭,可能直到烧出人命,幕后之人才可善罢甘休。
而郑家长期与韩家分肉,韩家应该也心疼很久了。
韩兄觉得,自己会不会在这批人之中呢?
这世上,心狠手辣的父亲太多了。
此次行动能保韩兄的人不多。
我恰好是其中一个。”
她说“心狠手辣父亲太多”的时候,语气有些激愤,神情变得有些癫狂。
韩倦目光有些怜悯,不知道在怜悯她还是在怜悯自己。
但他脸上却笑意不减:“原来姑娘此行,是为了威胁我。”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南宫燕毫不掩饰,她直接站起身来:“我们还有十日才会动身,希望韩兄好好考虑清楚,十日之后再会!”
说罢,直接重新化作真气团。
冲出窗子之前,直接把门上的隔音符撕了个粉碎。
不过这次,它没有回到赵契手上。
而是直接钻入韩赭的手心,看来是要随时联系。
韩赭扫了一眼赵契:“平陵君,请吧!”
赵契对于南宫燕跳过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说话。
哼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韩府。
出府以后,直接遁地,头也不回地赶往王宫。
反正名声已经烂了。
干脆彻底开摆。
多当当传音筒,说不定还能从父王那边捞到一些好处。
韩府。
韩倦伸着懒腰出了偏厅。
韩赭甚至都没有问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拍了拍韩倦的肩膀:“快回去休息吧!”
“哎!”
韩倦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问些什么,但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放弃了。
临走前,他朝议事大厅的方向望了几眼。
正好看到几个出来透气的郑家人。
虽然神色如常,但周身气息却无比沉郁。
这个时候。
他想到昨夜在王宫上空绽放的烟火。
不知遍及魏韩全境的烈火,有没有那么绚烂。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悠悠一叹。
“这一把火,真的烧掉了很多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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