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仪想了想:“可能十天左右吧,这次他闭关至关重要,不可轻易打断,你有什么事情就跟娘说吧!”
十天……
赵宁感觉心头有些发凉,下意识地望了花朝一眼,赶紧说道:“母亲大人,借一步说话!”
“哎哎哎!”
白仪也感觉到了事情好像很重要,冲花朝笑了笑,便赶紧把赵宁拉到了屋子里,低声问道:“什么事情?”
赵宁没有办法,便把嬴无忌后院的事情讲了一遍。
白仪也惊了一下。
一方面是惊自己的大儿媳居然这么有魄力,还没有跟无忌圆房,就已经开始操持后院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
好像确实不好搞啊!
花朝那女娃子的魔种,的确很难处理。
最好还是避免相遇。
但也不能委屈了小糖糖,人家明显心中正在胡思乱想,总不能压着她的情绪。
那样不仅暴露得更快,而且得把人家委屈成什么样?
一点也不符合一碗水端平的原则。
就算嬴无忌没闭关,也不可能做出如此残忍又愚蠢的选择。
所以应该怎么办?
真让两人见面?
戏班都是花朝的,又是跟自己儿子的心血,她怎么可能不在,又怎么能不在?
白仪有些头疼。
都说男娃小时候会有一段让人头疼的时间。
不过无忌从小就被送到了黎国。
虽说是无比无奈心痛的过程,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把这个阶段跳过去了。
结果谁能想到。
这才刚见面多久,自己就把亏欠的烦恼全都还回来了。
才当了一天娘。
就开始解决儿子后院的问题了。
这谁顶得住?
赵宁忍不住问道:“娘!无忌他真的不能出关么?”
白仪摇了摇头:“最好不要,他正在解天人族的封印,若是打断,后患无穷。”
赵宁一脸愁容:“那怎么办?”
“为娘也想知道怎么办啊!”
白仪攥着双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这些都是她的好儿媳,以后都是给她生大孙儿的宝贝疙瘩。
任谁受伤害,她都不愿意看到。
只是……
怎么做?
她抬起头:“以前无忌遇到过这种事情么?”
“遇到过!”
“他当时怎么处理的?”
“这……”
赵宁回忆了一下,便把当时一起看梁祝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白仪瞬间懂了。
自己儿子完全就是靠着运气苟活到现在的小菜鸟。
若不是那时候恰好排练的是梁祝。
若不是小糖糖特别擅长额外解读。
恐怕这个小负心汉早就翻船淹死了。
逆子!
你这水平!
是怎么敢脚踏两条船的?
赵宁低声问道:“娘!现在怎么办?”
白仪叹了一口气:“只能照葫芦画瓢了,你们赵氏公主不是多么?一同拉来听戏!
我先问问花朝女娃都有什么戏能听,尽量选一个能让小糖糖误会的。
戏开场前,我就表现得对戏曲特别感兴趣,让花朝带我去后台参观。
等到戏开场,我们直接回来听戏。
尽量不给两个女娃直接沟通的机会。
你到时候就全力配合我!
计划有些糙。
但先湖弄过去,等那臭小子出关再说。
他惹出的麻烦,只有他能够解决!”
赵宁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她就想到了如此精密的计划,张了张嘴:“无忌要是有您一半会安排,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境地。”
白仪:“……”
这是在夸人么?
不确定!
再听听……
……
时间很快就到达了七日。
这是赵宁当初承诺给李采湄的时间,差不多也是李采湄的最大容忍限度。
因为这些时间,李采湄试探问过一两次,问能不能提前几天,因为怕白仪觉得照顾不周。
这固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至于主要原因是什么,赵宁心中比李采湄都要清楚。
硬拖不太好。
而且白仪也说了,她推测嬴无忌得闭关十天左右。
所以说,也没有拖的必要了。
这七天。
绛城里面相当安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魏韩两家在铆足了劲收购铜镜,等着暝都尽头出现的那一刻。
没有魏韩两家挡刀,李家也不敢做的太放肆,赵宁是女儿身的传言,也只是在小范围传播,因为规模太小,被大多数人都当成了谣言,一点风浪都没有激起来。
整个绛城岁月静好。
戏班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花朝听说宫里要请白仪听戏的时候,主动提出了歇业一天,自己额外出奖金,以私人名义请戏班的伶人来唱。
以前,戏班从未出现过包场的情况。
为的就是她心中那点小执念,不让权力玷污了戏曲。
但这回。
是婆婆要听。
规矩虽然不能坏,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戏班平时就有歇业的情况,私人名义请朋友给婆婆唱。
没有问题吧!
不过花朝没想到,她这么提出来以后。
白仪却笑着拒绝了,理由是喜欢热闹,想看看儿子和儿媳的生意究竟怎么样。
花朝也没有反对,只要婆婆高兴什么都好,陪着白仪选了好久当日的戏曲,只是都没有符合白仪要求的,选来选去还是选了梁祝。
“咣!”
鸣锣开道。
宫中的车队到了。
而另一头,驸马府的马车也到了。
双方齐齐停下。
一头白仪笑吟吟地下了车。
另一头赵宁和李采湄跟在王后身后,挽手下了车。
今天。
纯女子局。
除了随行的侍卫和曹公公,都是两家的女卷,倒也符合绛城贵妇们的习惯。
“白姐姐也到了,倒是来得巧了!”
“这说明我与璇姬妹妹心有灵犀啊。”
两国王后一见面,就亲热地聊了起来。
赵宁和李采湄两个小辈就在旁边陪着,只不过李采湄会有意无意地朝侯在门外的身影望几眼。
等两国王后聊了几句。
花朝才笑着迎了上来:“拜见王后陛下,拜见伯母大人,见过太子妃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虽说自己跟嬴无忌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原阳是王后的女儿,当着王后的面称她的亲家母为娘,终究不免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花朝只想一心一意对嬴无忌好,不会做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跟太子妃对视的时候,感觉对方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笑吟吟地带着一众人上了二楼。
虽然不是包场。
但二楼的上座已经全部清出来了,总不至于婆婆被外人扰了心思。
而且她特意安排了时间,一楼的观众都会推迟一段时间入场,所以会清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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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人多,混进去不该混的人,省得侍卫大惊小怪,坏了听曲儿的心情。
反正上面雅座配的都有瓜果点心,聊着天也不会感觉时间过得太慢。
“真好!”
白仪打量着戏楼的布置,不由眼眶有些发热,这些都是儿子儿媳凭借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打拼下的。
王后忍不住笑道:“无忌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是啊!”
白仪有些神伤,两个人拉着手说得亲热。
不过她的耳朵却注意着旁边的所有声响。
好在。
长辈说话。
小辈还是不敢太过造次的,只能低声交流。
李采湄望了花朝几眼,却没有挪动位置。
正当白仪准备松口气的时候。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小糖糖儿媳还没动。
花朝儿媳却主动过去了。
这……
花朝笑吟吟地走过去:“公主殿下,太子妃殿下,是对点心不满意么?我吩咐人换一批?”
说实话。
她还是挺感激王室的。
居然会对无忌跟自己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阳虽然性子乖张了些,却也不能因为这个跟她冷眼相向,一定是要招待好的。
何况,她跟这位太子妃殿下颇有眼缘。
而且总感觉她身上好像有种莫名亲切的气息。
“满意,满意!不用换了。”
李采湄连连答道。
虽说她心中的猜想让她很不安,但她对花朝本人并没有恶感,甚至感觉很亲切,就是那种找不到缘由的亲切。
她心中有些犹豫。
自己是不是胡思乱想太多了。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而且还有那般幼年经历。
无忌怎么可能忍心伤害她?
但有些事情,她今天必须问。
只是有些无从开口。
花朝笑了笑:“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今日戏曲还是梁祝,殿下上次已经看过了,终究是有些遗憾。我与殿下也颇有眼缘,若是不弃的话,日后大可以经常来,我们这里的戏曲还多着呢!”
“真的么?”
李采湄有些诧异,没想到花朝居然这么热情,会不会是自己真的想多了什么。
但转念一想,人家对太子妃热情,说明不了任何跟嬴无忌的关系。
她抿了抿嘴,轻笑道:“早就听说花朝姑娘跟驸马爷乃是难得的知音,戏班如今的戏曲,都是你们二人一同谱写的,想来谱曲的时候应当畅谈了不少时日吧?”
“这……”
花朝俏脸有些发红,只是王后和原阳在旁边,又不能表现得太羞涩。
思忖了两息的时间,才笑道:“我与无……我与驸马爷的确……”
“花朝丫头!”
白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这边笑道:“我对这戏楼甚是喜欢,你带我看一下后台如何?我也想弄弄清楚,这产业究竟有何妙处。哎?”
她这才好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你正在跟采湄丫头聊天啊,要不等你们聊完了再说?”
赵宁:“……”
这神情自然的。
比无忌真是高出太多了。
李采湄哪能耽误长辈的时间,虽然有些不甘放弃这个机会,却也不想在白仪这里招致恶感,赶紧笑着说道:“我与花朝姑娘只是闲聊,正好我对戏楼也颇为好奇,不如就跟花朝姑娘一起陪伯母去参观吧?”
赵宁:“……”
白仪:“……”
花朝却是喜出望外,亲热地握住了李采湄的手:“既然这样,我陪殿下和伯母大人一起参观!”
说罢,两个女子便携手站起身来。
赵宁赶紧说道:“正好我也好奇,那我们便一起吧!”
白仪暗叫不好,没想到这件事这么棘手。
看这样子,等会只能靠自己发挥了。
她面上笑意不减,笑吟吟地一手握一个儿媳妇的手:“那我们便一起吧!”
说着,便在花朝的带领下,从另一处楼梯直接下了后台。
王后眼神示意曹公公紧跟保护。
她揉了揉脑袋。
嬴无忌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的船要翻了,自己拍拍屁股闭关去了,结果让丈母娘过来维稳。
你是怎么敢的。
……
后台。
“这里是梳妆台,伶人用来化戏妆的地方,第一场戏的时候,我们都是用自己的胭脂在脸上瞎话,后来驸马爷专门请来了一个画师,连戏妆颜料都定制了一批,生怕伤了伶人的皮肤。”
“这里是衣柜,伶人换装都在此地。”
“这里是……”
花朝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如今的情况和当时的趣事信手拈来,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李采湄看着她的神情,愈来愈感觉心中不安。
她提起无忌。
为何会那么幸福?
难道不应该有爱而不得的感觉么?
“真好!”
李采湄等她介绍地差不多了,终于找到说话的空档:“花朝姑娘,我对那戏服甚是喜欢,不知你能不能帮我更换一下?我也想试试!”
“当然好啊!”
花朝有些惊喜,本来以为李采湄说喜欢戏曲只是假客套,却没想到她居然提出了要换装。
这是真的喜欢啊!
这位妹妹不但亲切,爱好也跟自己颇为接近,看来以后得多多接触一下了。
李采湄心中一喜。
换装的时候,应当有两个人单独接触的时间了吧?
不过正在这时。
白仪拿起了一张面具,惊喜道:“这面具做得好生漂亮,这在戏曲中又是做什么的?”
花朝本来已经准备拉着李采湄去试衣了,听到她问问题,又不得已顿住了。
李采湄笑道:“姑娘先去给伯母讲解吧,用不了多少时间!”
“嗯!”
花朝这才走过去,把她跟嬴无忌研究过,却还没有付诸实践的变脸戏法讲了一遍。
白仪哪能这么轻易地放她走,目光瞥向了一旁正在朝面具上涂颜料的半大小子。
约莫十岁出头,还没长开的样子。
“
这些面具,都是那个小孩子画的么?”
“嗯!他是我的亲传弟子,颇有绘画的天分,就让他一边学唱戏,一边画面具,也能多挣一些湖口的银两。”
花朝朝小男孩笑着招了招手:“清砚,快过来!”
“哎!”
那个叫清砚的小男孩有些木木的,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行人在。
抱着画到一半的面具快步跑了过来,有些委屈道:“师父,你好几天没有来戏楼了。”
花朝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这段时间师父家里有事,所以来得比较少,等到七月以后吧,到时候师父亲自教你你唱曲儿!”
“要等到七月以后啊!”
清砚有些失望,好似因为将要好久见不到师父而神伤。
花朝笑道:“快让你画的面具给这位嬢嬢看一下!”
“嗯!”
清砚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递给白仪,而是递给了花朝。
花朝只当他小孩子怕生,便笑着去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白仪忽然脸色剧变:“小心!”
不由分说。
一脚踹向清砚。
而此时,花朝的手已经接触到了面具,纤纤玉手顿时飞快塌缩,变成了薄薄的画纸。
幸好面具及时脱手,这种纸化才没有蔓延,玉手也堪堪恢复,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她惊骇地看着清砚,不知道根本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被白仪踹飞出去的清砚,也彻底化作一张画卷。
画卷之中。
清砚依然是方才木木的神情,但眼神中却多出了一丝痛苦和不解。
他看着花朝,既是不甘,又是不舍。
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
“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七月?是……又想丢掉我了么?”
画卷之中,除了他的形象,还有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些复杂纹路瞬间全部被点亮。
飞快融入他的身体内。
而他的模样,也很快从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
依旧看起来木木的。
只是神情依旧跟一个孩童一样。
他的语调很平静,却让人听出了极为复杂的病态情绪。
“师父!这会别丢掉我了好不好?”
“丹青!”
赵宁面色聚变,铿的一声便拔出了重黎剑。
曹公公也飞快挡在众人身前。
花朝虽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清砚变成了这副模样,但她知道婆婆修为废了七成,自己得保护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全身真气都调动了起来,飞快凝出刚学会不久的护体气晕,把白仪挡在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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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
几乎是同时。
她感受到了另一股几乎一模一样的真气。
“这……”
她飞快侧过脸,刚好与同样忘来的李采湄四目相对。
两双眼睛,全是震惊。
李采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看到这股真气,她什么都懂了。
无忌他跟这个花朝姑娘关系不但是自己想得那样,他甚至把自己渡给他的本源真气都给了她!
一股难言的委屈在她心头蔓延。
这是为什么呀?
花朝的脑袋更是被冲击得一片混沌。
她大概知道本源真气的意义。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太子妃的本源真气?
一时间,那日无忌重伤的情景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再加上这太子妃委屈的神情。
无忌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心绪无比复杂。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张了张嘴。
几乎跟李采湄同时开口道。
“先保护伯母!”
……
另一头。
嬴无忌一脚踹开地下密室的门。
天人族血脉。
真特娘的强。
“芜湖,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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