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景计划今早把人押送到顺天府,此案涉及到翰林官员,想必会触动三法司,内阁也会受牵连...”杨慎接着道。
“你说的没错,只要顺天府按部就班,录下呈堂证供,呈递给督察院,不但焦黄中会受到调查,焦芳也会临时停职。”
杨廷和的心情转好,焦芳自称是刘瑾的门生,在内阁横行跋扈,又只听司礼监的话,是个彻头彻尾的阉党,能扳倒他,何尝不是件快事?
杨慎趁机道:
“现在高兴还尚早,那贼子在堂上恐怕临时改口,而焦芳老奸巨猾,难保不会背地里操作...”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杨廷和点点头。
杨慎终于说出请求:
“所以,怀真兄想让儿子去做个人证,相约卯时在顺天府相见,现在已临近卯时...”
“人证?”
杨廷和微微一怔,暗暗思量后,不由轻笑着摇头:
“好个商贾家的厉害后生,竟把我儿也算计在内,就凭这份心机,老夫佩服。”
“爹,您这意思是,同意了?”
杨慎略有些激动,他当然知道自己被陆怀真算计了,不爽归不爽,能够直接参与到对抗阉党的行动中,却给了他很大的诱惑。
这也是他一夜未睡,思考再三之后的决定。
杨廷和眼珠一转,道:
“先别着急,爹有本奏疏落到书房了,你先给爹取来。”
“好的爹,我这就去...”
杨慎大喜过望,忙向父亲书房的方向疾走而去。
见儿子走远,杨廷和叫来下人,暗暗嘱咐了几句。
“老爷,小人可不敢啊...”
“不敢?你若不敢,少爷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那下人慌张地退下,跑向书房的方向。
杨廷和舒了口气,默默道:
“慎儿,爹可不能让你以身犯险,朝堂的事,自有爹去处理,你还是太年轻了...”
杨廷和叫来官轿,钻了进去,由轿夫抬着出了杨府,朝宫里去了。
与此同时,杨府的书房中,杨慎急的满头大汗,书案和各个角落都翻过了,却哪里有半本奏疏的影子?
正纳闷时,屋外“咔嚓”一声传来,似乎是上锁的声音?
杨慎心里一咯噔,终于明白过来,冲了上去,一拉屋门,果然被人上了锁。
门外那下人跪倒在地,颤着身子道:
“少爷不要怪小人,小人也是听了老爷的吩咐,所以才...”
“混账,赶紧给我打开!”
“老爷吩咐了,除了老爷,谁也不能放少爷走。”
“什么...”
杨慎心底一寒,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看来,父亲还是一点没变...
什么时候,我杨慎才能摆脱他的影子?
忽地,他回想起陆文景说过的那句话:
“蔡伯喈之孝,害父母,连累妻子,岂不是愚孝?”
现如今,我也是另一个蔡伯喈罢了!
杨慎忽而仰天大笑,那笑声有些癫狂,让门外跪着的下人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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