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队伍的前端忽然一阵混乱。一名佝偻生物被新生围起,举着双手解释着什么——他没做出太慌乱的表情的原因似乎仅是因为自己的表达系统不支持。一梅兹的纯金算桌在两段式帷幕的分隔处漂浮着。最新的仪式命令是让所有的学生都长出手背,好方便标记的添加。这显然把一些可怜的家伙难为坏了。
“我看不出。”多斯玛斯歪头观察了一阵——他似乎有点期待学生和学院的教职工间产生冲突,以便能从中干涉,做出点自己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大事。“长手臂的学生比长甲壳的学生多,所以我们让少数服从多数了。标记总得盖在统一的地方,对么?”他询问式地看了以查一眼。“这样我们才能让它们起到接近的效果——就像钩子。”他有点多余地解释。“给带骨肉插尖头钩,把他们吊起来风干,向上的部位应该差不多——”
以查还真知道多斯玛斯想说什么。但没用。了解带来更深层次的讨厌。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们在他们身上盖标记,是打算之后把他们吊起来?”
“我有这么说吗?”多斯玛斯眨眨眼。“这是个比喻。爷爷。”
学生们好像得到了安抚。慢慢散开。队伍再次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以查插在其中一列间。按理说多斯玛斯作为教师不用一起,但他还是跟在一旁。年轻的恶魔观察四周,不时向他说出一些不咸不淡的分析评价。当然,他没有忘记以查对他工作的关心,在那些无聊的话语中也夹杂了一些不同类型的无聊内容。他总是刚好无聊到他。
以查用心忍耐,直到他们到了队列的分叉处,这里已经能看到加盖标记的仪式区了——一个小小的封闭场所,有显眼的出入口。各式各样的学生把门扇撞的砰砰作响,捂着手出来,跌倒在墙边一排的长椅上,呻吟不止。长椅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空着。等它们全被新生填满,一梅兹就会宣布下一项内容。筛选很快就会开始了。
在学生中选出适合奥数光辉,能负责新的蓝图计划的个体……
两个问题。新的蓝图计划是什么?一梅兹打算做什么样的筛选?
“一梅兹有新的计划?那旧的计划是什么?”多斯玛斯正好插嘴问。
“对了。爷爷。你说今天哪里特别?”多斯玛斯又问。
他们经过一根上面系着灰色丝带的杆子。一名佝偻生物正用脚趾钳住它的尖端,盘踞其上。“准备手背。没有手背的走这边。”他居高临下地对他们机械地发出命令。以查望了望分叉的一侧——那里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小型的结构组装。
他亮了一下手背,走向了较为空闲的一侧通道,两步就进入了仪式区。
一进入仪式区,就能感到不小的生命能量浓度从四周合拢——无怪一梅兹选择把这么关键的步骤交给他者,像他这样的死灵浸泡在这里有如铁器淋雨,虽然一时看似坚不可摧,却免不了受到长久损害。每个佝偻校工负责着一个小型法阵——他们的动作敏捷流畅,显然对原理和工序都有极好的理解。
以查很快被分派在一座小型法阵前方——小小的符文组合被镀金底座托了起来,正好到他们肘部。闪耀着淡绿色的欢快微光。
“放在最中心。手背朝上。”这座法阵前方的佝偻校工头也不抬地道。他们每个都差不多,不太健谈。
“当然。”以查说。然后看着多斯玛斯。
年轻恶魔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我是教授。不用打学生标记。”他说。有点茫然。以查继续盯着他,似乎在指望他自己明白。
为什么?在问出之前,多斯玛斯自己明白了。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噢。宇宙传奇。”这是成为宇宙传奇的一步……他看着以查因特。爷爷做了安排。现在是安排兑现的时候了。
以查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多斯玛斯把它理解为鼓励,把手放在法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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