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随手将信递给张煌言,在对方惊诧地接过信后,他又看向张洪任,再次对黄粱之死表示哀痛与愤怒。
张洪任本因张应道之死心怀悲痛,此刻见朱元璋言辞中隐藏试探,当即强忍悲伤,小心应对。
因为他知道,正一教虽为大明立下了大功,却也埋下了祸根。
要知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宗教,绝不允许超出掌控的教派存在。
现今张应京、张应道二人虽先后以死表忠心,而他也借机向面前这位君王行了叩拜之礼,表示臣服。
可正一教的影响实在太大,再加上张应京的金龙现世之举,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对正一教掉以轻心。
更何况他眼前这位君王雄才伟略,杀伐果敢,绝非一般君王可比,所以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只是张洪任虽天资聪颖,家学渊源,而且在江湖上游历多年,才学、见识远超一般人,但在朱元璋的面前,却仍稍显稚嫩。
他与朱元璋对谈没多久,防备、担忧等情绪就被朱元璋一一发现。
朱元璋见状,知张洪任无论是才智,还是道法,都与张应京、黄粱相差甚远,心中一阵暗喜后,又深藏其意,云山雾绕地交谈起来。
张洪任虽全力应对,却仍不知不觉地着了不少道。
朱元璋通过张洪任的言谈,又与锦衣卫先前的信息相印证,基本确认了正一教老一辈在张应京、黄粱羽化后,已没有什么能人。
而年轻一辈中除了张洪任外,也就只有其弟张洪偕才堪一用,心中的担忧再次放下几分。
随后他又将话题转到后辈培养上,试探张洪任的管理等能力。
在张洪任讲罢后,他连连称赞,同时略带愧疚地表示因忙于国事,疏忽了子女的管教,表露出想派定王前往正一教学习之意。
张洪任虽愿意将正一教与大明绑在一起,却也不愿意失去了自主之权。
特别是正一教还有不少隐秘之事,若是让皇子前往,那些秘密恐也再难守住。
于是他一脸为难地道:“敝教得陛下垂青,本是荣幸之至,只是敝教在穷乡僻野之所,恐委屈了皇子......”
朱元璋本是试探之意,此刻见张洪任直接拒绝,心中更加放心,笑道:“张天师所言甚是,是咱思虑不周。”
“其实咱让定王前往龙虎山,除了想让他长长见识外,也是想让他代咱祭奠张应道天师。”
“不过您刚才之言,倒是提醒了咱,张应道天师为咱大明羽化,咱也不能委屈了他。”
“所以咱想将他运往京城,与张应京天师一起风光大葬,不知您以为如何?”
张洪任闻言,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因为若是将黄粱的尸身运往京城,那他也必须亲往,到时他要再想返回龙虎山,恐非易事。
于是他稽首道:“陛下盛情,贫道十分感激。”
“只是师叔身份敏感,若将他葬在京师,恐会让左良玉生疑,对陛下的大局不利。”
朱元璋摇头道:“这倒无妨,咱先前因要等贵教人前来,所以一直未安葬张应京天师。”
“现在左良玉和范永斗逼死张应道天师后,咱不仅将他与张应京天师一起风光大葬,还敕封正一教为国教。”
“左良玉知道此事,只会觉得咱是在借机拉拢贵教,绝不会疑心张应道天师和咱有关系,反倒有可能与范永斗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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