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夫之听说要将陈圆圆赐给祖泽润后,便知朱元璋不仅识破了对方的美人计,也看出他的试探之意。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朱元璋甚重威严,御下更是严厉,既已看出他的意图,为何不斥责于他。
王夫之因心中有疑,又不由看向朱元璋。
他见朱元璋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后,略一沉思,就跪下请罪道:「臣一时糊涂,不该疑心陛下,还请陛下治罪!」
朱元璋本已对王夫之十分欣赏,加之手中乏将,原要对王夫之委以重任。
只因对方跟随他的时日尚浅,他有些拿不准,才没有开口。
此刻见王夫之不仅勇于认错,而且还坦露心声,便知对方已经归心,上前扶起他道:「王卿,你我君臣本是一体,偶尔玩笑一番,又何罪之有?」
「何况此次若非你运筹帷幄,咱们怎能如此轻易地大败女真,你实是有大功于朝廷,咱要......」
王夫之闻言,脸色大变,不待朱元璋把话说完,就又跪下请罪道:「臣虑事不周,险些坏了陛下的大事,还请陛下治罪!」
他说罢,又连连叩首。
朱元璋见状,沉默了一会,见王夫之一直叩头不已,而且地上隐现血渍,才再次将他扶起,沉声道:「王卿,咱说此役之功是你的,便是你的,你可明白?」
王夫之先前本以为朱元璋在敲打他,此刻见对方一脸凝重,才知他会错了意。
但他一向自傲,虽觉朱元璋此举可能另有深意,却也不愿冒他人之功,便婉拒道:「陛下思虑深远,臣无有不从!」
「只是臣资质平庸,众人皆知,实不敢贪天之功,不然若众人群起效之,实非大明之福,亦有伤陛下圣明,还请陛下三思!」
朱元璋见王夫之不仅恪守本分,还时刻想着大明江山,心中更加欢喜。
同时也知对待这种有原则的读书人,若强行赏赐,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略一沉思,便开口道:「王卿,你勿需妄自菲薄,要知今日之城防、伏兵,皆出自你之手,又何来贪功之说。」
「至于你此战中的失误,也非才能不足,实是消息闭塞所致,并非你之过......」
朱元璋见王夫之似要开口争辩,又急忙高声道:「而且咱归功于你,也并非是要借此奖赏你,而是有一副重担要交给你!」
他说罢,见王夫之已露出疑惑之色,才一字一句地道:「咱有意封你为靖辽侯,你可敢接受?」
「靖辽侯?」
王夫之失声惊呼后,愣了愣,随即有些担忧地道:「陛下是要臣镇住祖大寿,收复辽东?」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不单是祖大寿,还有郑氏水师的一干人,现今咱已封朱成功为平东伯,而祖大寿获救后,咱亦准备封他为平辽伯。」
「若咱只封你一个伯爵,你未必能镇得住他们,这样对辽东大局不利,所以咱才决定封你为靖辽侯!」
「此事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荣耀,但你我都知道,这个侯爵其实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现在不仅是被架在火上烤,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
「因为若辽东有失,咱第一个就会治你的罪,而且也只能治你的罪,你可敢接受?」
王夫之脸上闪过一缕坚毅之色,随即跪下叩首道:「臣领旨!」
朱元璋见王夫之慷慨领旨,愣了愣,第三次将他扶起,赞许地道:「好,你不愧是王仲一的子孙,果然有他的风采,想当初咱......咱太祖皇帝见到他们兄弟九人时,就知他们是忠勇之士,后来果然......」
原来朱元璋刚才见王夫之允诺时的慷慨模样与王仲一十分相似,
因心中孤寂,一时恍惚,险些说漏嘴。
他见王夫之露出怀疑之色,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同时亦想借王仲一激励对方,便趁机讲述王仲一之事,并重提梦中得到朱元璋点拨等事,将之圆了过去。
王夫之先前已听说过崇祯梦中得到朱元璋指点之事,他初时并不太相信。
只是后来见崇祯变化确实太大,加之他涉猎广泛,不仅听过不少奇闻异事,亦读过很多杂文野史,其中种种更加匪夷所思,也就信了几分。
现今见朱元璋当面提起,毫无作伪迹象,心中又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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