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香水店里,陆苇挨了一顿骂。
因为是周末,店里的人比较多,又赶上几家大牌的化妆品公司推出不少新品,女店长忙不开,人手又不够,无奈之下安排陆苇去了收银台。
但她之前从没做过收银台的工作,原因很简单,女店长不信任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教她用收款机的姑娘还没说完就被店长叫走干其他事去了。陆苇面对拎着大包小包的上帝们,只能硬着头皮知难而上。
虽然在香水店的工还有一周才结束,但突如其来的失业和找新工作的不顺让陆苇很烦躁。加上机器用得不熟,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把一个家庭主妇的钱给算错了。本来应该收19.8马克,陆苇算成了29.8马克。
出门后意识到被多收了钱,家庭主妇愤怒地找了回来。弄明白原委后,女店长一边点头哈腰地赔不是,一边塞香水样品到对方手中,双管齐下才把对方安抚走。
顾客前脚刚走,店长扭头就是一波劈头盖脸的骂街,话里话外都是各种难听的词。陆苇第一次觉得,什么都能听懂也不全是好事。她本想趁着马上就要一拍两散跟店长好好理论一下,教育教育对方如何做人,但忽然之间又有些怯场。最后只能假装没听懂,躲到仓库打扫卫生去了。
好容易熬到下班,陆苇多一秒都没耽搁,直接闪出了香水店。走在游客川流不息的步行街上,陆苇胸中的闷气才渐渐消散。
20点整,她到了“幸运转角”咖啡店对面的一棵松树下,在街边买了杯果汁,一边休息一边等余姜海出现。
当分针走到了7和8的中间时,余姜海仍没有现身。陆苇一边焦急地走向咖啡馆,一边留意从咖啡馆四周经过的行人,一边拨打余姜海的手机。
此时,在市区东南角的一条人声嘈杂的酒吧街里,黎俊峰正在街面上四处张望。当他终于认出街对面房子的广告牌上的艺术字就是自己要找的“超级彩虹”酒吧后,赶紧小跑着过了马路。在整了整衣领后,信步走进了酒吧的正门。
让黎俊峰吃惊的是,酒吧里竟别有洞天。进门前,他没听到一点里面的音乐声和喧哗声,进门后,一股股震耳欲聋的声浪不时迎面扑来,加上头顶旋转的舞灯,黎俊峰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吃力地想在人群中找到约自己的人,但环境让他根本无法专心找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喂,我到了,你在哪儿?”
听筒的声音已经调到了最大音量,但他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喂,你等会儿,我换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说,你别挂电话哈……”黎俊峰对着手机大声喊道,同时往男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走向男卫生间的途中,不时能看到衣着得体,体型匀称的男人手挽着手走过他的身旁。
黎俊峰目瞪口呆地和对方擦肩而过,当他站在男卫生间外的洗手池旁时,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他心有余悸地听了一会儿,夺路而逃。
等他再次站在酒吧外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把手机放到耳边:“现在我能听清楚你说话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你后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同时从听筒里和他的背后传来,黎俊峰猛地扭过头,只见一身黑衣黑裤的余姜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
*
雷兰亭收拾得很精神,喷了很多香水,紧张地站在一家意大利冰淇淋店的门口,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新买的骆驼烟,撕开封口,刚想抽出一根点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女声:“雷兰亭。”
他连忙转身,远远看见一袭白连衣裙的佟乐乐正朝他挥手,手里还牵着另一名女生朝他走来。
另一名女生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单眼皮,鹅蛋脸,眉清目秀,一头浓密的黑长直垂在肩膀上。白色体恤外还穿了一件吊带长裙。一看就是刚到德国不久的女生,穿衣还非常讲究搭配。
“这位是?”雷兰亭连忙把烟收了起来,同时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是我国内的学妹贺鸯锦,”佟乐乐把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昨天晚上刚到的这,和我一样也是学古典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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