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僻静的山谷之中,承载着一片方圆半里小湖泊,湖泊清水幽幽,倒映出岸边几处雅致的楼院,楼院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质地坚韧的青竹在长时间的风吹雨晒之下,已经微微有些泛黄,小匾上的银钩铁划的刻着“剑庐”二字,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一处楼院中,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上掐着印诀,脸上的神情十分的痛苦,豆大的汗滴止不住的从脑门上冒出来,衣衫与一头扎起来的黑色长发早已被侵染的湿漉漉,若隐若现的白色雾气如青丝一缕缕的从少年身上飘起。
仔细看去,少年的脸上以及身体其他各处的皮肤上都已经泛起了微微红晕,他的体温早已超过人体体温阈值,那若有若无的飘起的雾气,竟是少年身上的汗水蒸发出来的水汽。
少年名叫姜云卿,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但此时他却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原因,生命已然岌岌可危。
此时的他浑身疼痛无比,只感觉有着无数的气流在身体之中乱窜,这些气流他很清楚,是他的内力。
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运转功法来引导那些气流,但那些内力却像是发了疯的汗血宝马,根本不是他这个弱小的骑手能够驾驭得住的,一路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撑爆了一般。
所幸姜云卿的身体经过许多的药物的淬炼,经脉远比普通人要坚韧许多。
但姜云卿的胸腹之间,好似有一尊四方鼎,不停的旋转汲取着周围那游荡在天地之间微妙之气,经四方鼎内部炼化,源源不断的送入他的经脉丹田之中。
这就是姜云卿的金手指,那座四方鼎有着炼气之效,不论是日常饮食,还是他每一缕的呼吸,都能经其炼化为精纯之气,也就是俗称的内力。
有着这座四方鼎的存在,姜云卿可以说是只靠呼吸就能变强。
然而遗憾的是,姜云卿的内力虽然增长的无比迅速,但他的武学境界却是粗浅的很,以至于常常会出现体内内力太过庞大,而自身无法驾驭的,从而面临生死攸关的境地。
以往有着师父阳叔子在身边,凭借阳叔子的高深修为做引导,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这次,阳叔子一声不吭的就突然离开了剑庐,姜云卿清楚,阳叔子的突然离开定然是有着要紧之事。
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体内的内力又暴动了。
新增的内力达到了一定的量,破坏了原本的平衡,从而引发体内庞大的内力暴动。
好好的金手指,此时却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姜云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到底能不能撑到师父阳叔子的回来,这是一个未知数。
手上印诀一松,身体颤颤巍巍的支起,想要走出楼院。
剑庐的药房中有着一味可以无副作用化解内力的奇药,是他曾经在深山之中寻得的,若能服下此药,他眼下的危机便可解决。
然而,姜云卿这稍一分神,那暴动的内力便如同脱缰之野马,竟是要逆心脉而上。
心脉受到激荡,姜云卿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迫不得已,只得再次盘膝坐下,手掐印诀再次运转功法,稍微收束一下那暴动的内力,使其不至于逆心脉而上,暴毙当场。
“师父,您可得快点回来啊!”姜云卿在内心祈祷着。
“不然,可就只能给徒儿收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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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蜿蜒的竹制小径横在剑庐之前的湖泊上,接引着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进来。
“这里,就是你们今后生活居住的地方了。现在,跟着为师的脚步。”
阳叔子说完之后,便踏着步伐走向了最中间的那栋竹楼。、
晨间,青城山刚刚下完绵绵细雨,丝丝雾气在山谷之间缭绕,在湖泊之上盘旋,宛若仙境一般。
这一路山翻山越岭,吃了不少苦头的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个小孩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陆林轩拉着李星云的小手一路小跑,越过前面的阳叔子。
对此,阳叔子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从敞开的窗户看向竹楼内,并没有看到往常这个时间点在里面打坐练功的身影。
来到门前,推门而入,里面简单的陈设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细灰。
在这山野之中,一两天不打扫,有灰尘附着是常事,更何况他已经出门有许多时日了。
可看到这一层细灰,阳叔子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顾不得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个小孩,夺门而出,脚尖几处轻点来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座竹楼。
淡淡的血腥味透过鼻尖,将阳叔子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推门而入,朝里面轻轻唤道:“云卿?”
没有得到回应,转进卧房,就看见姜云卿跌坐在地上,皮肤下经脉膨胀支起的血管狰狞的纵横交错,脸上密密麻麻的血丝与眼眶上的那一对好似浓墨侵染的黑眼圈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感。
此时的姜云卿已然失去了意识,手上的印诀有些僵硬,功法显然已经不在运转。
阳叔子顾不得其他,扶起姜云卿便运转功法将内力,经由神道、灵台、至阳三个穴位送入姜云卿的督脉之中。
无比厚重的内力,仅是一丝,便从容的将姜云卿体内山呼海啸的汹涌内力给牵引着走上了正确的轨道。
良久,阳叔子才松开了贴在姜云卿后背上的手掌,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把姜云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阳叔子走出竹楼,神情十分的凝重,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踪。
方才为姜云卿引导内力,他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而自己这个徒弟的情况他在了解不过,那恐怖的内力增长速度,即使不练功,也会是普通人努力练功的近十倍,只消一年半载,恐怕就算是他,也无法帮助其引导了。
到时候怕是只能废掉内力了,只可惜那套华阳针法他并不会,到时候自己那徒弟可能就要受些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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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幽谷竹林,剑庐内。
阳叔子正襟危坐在堂屋正中,在他的身前,是并排跪着的李星云和陆林轩二人,脸色稍显苍白的姜云卿则是在一旁站着。
姜云卿昨晚就醒来了,他多年来久经药浴,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即使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次,也不过是稍微有些虚弱,实际上并无大碍。
倒是李星云与陆林轩二人,经过一夜休整之后,天蒙蒙亮之际,就被阳叔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睡眼惺忪之际不经意间偏见阳叔子严厉的表情,顿时头脑幡然醒转,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不敢多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初来乍到的两个小孩多少有些拘谨,没有人说话,他们更不敢出声,就在那一直跪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渐渐冒起,爬进了堂屋之中,点亮了有些幽暗的房间,阳叔子这才悠悠开口。
“即受友人之托,便须终人之事,既入老夫门下,有几条规矩便须你二人牢记。”
腿脚跪的有些酸麻的李星云与陆林轩终于听到了阳叔子说话,如蒙大赦一样开心,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的俯身磕头。
“恭聆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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