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姐姐,许先生他近日可好?”想着许宗彦这一年也已经五十岁了,谢雪未免有些担心,便向梁德绳问道。
“月庄,其实不瞒你说,夫子他……他这些年身体是不如以前了。”梁德绳却也感叹道:“这些年冬天如何,你们也都清楚,夫子年纪大了,每至寒冬,便容易生病,而且这两年入冬,夫子他病得也一年比一年重了……唉,只求如今这寒冬不止的日子,以后可以少一些吧。”
“这样说来,寒冬也未必就是好事呢。”刘文如也有些感慨。
各人说到这里,也终于渐渐清楚,当年西湖之上泛舟吟诗、风华正茂的日子,终于也是回不去了……
这时的阮元在荆州却连续接到了朝廷回信,嘉庆已然对阮元奏折予以批准,如此苗人生员便与寻常生员一般称呼,再无“新童”字样,苗地学额也得到了扩充,总是有利于苗人向学之事。但也就在这时,有关那彦成的邸报和一封那彦成的私信也相继出现在了荆州府衙。
原来,自那彦成入狱之后,嘉庆便即召集朝中重臣,对那彦成一事进行集议,托津当即认定,那彦成侵吞公帑,无可争议,应当依律问绞。但董诰、松筠、英和等人却相继上言,以为那彦成虽然重罪难恕,却也有之前滑县平寇之功,不当直接处以极刑,更何况那彦成虽然扣留了十二万两赈银,却没有私吞,可见那彦成并非贪鄙之辈。而卢荫溥和大学士曹振镛,则未发一语,似乎并无意见。
此后那彦成也主动上疏,请求尽数捐出家中财产,以补公款之不足,最后嘉庆还是念着那彦成先前多有勋绩,此次赈银截留部分也只是分发给了吏员,并未直接将他处死,而是改了斩监候。两月之后,那彦成将大半家产变卖,凑出了三万两银子上缴朝廷,方得到嘉庆恩赦归家,但先前的子爵爵位和直隶总督之职,则被嘉庆尽数褫夺,甚至容安和容照官职也被削去,一家人就此沦为闲散旗人。
而那彦成归家那一日,看到的也只有妻子云仙尚未出 殡的棺椁……
阮元眼看那彦成仅因失察之故,便即遭遇如此下场,心中也不免有些叹惋。但那彦成终究保住了性命,日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时,是故得知那彦成无恙归家,却也逐渐安下心来,继续投入湖北之事。这一日,阮元也将俞炳和范忠、范节两村百姓,都各自叫了数十人到荆州府衙,准备让两边当堂分析水利兴修利弊,自己再做出最终决定。
“范忠、范节,你等也都看到了,这里百姓,并非只有你等范塘村之人,还有其他村子呢,他们是愿意修建江堤水闸的,那本部堂作为两湖两省之长,也不能偏向你一个村子吧?”阮元见两边村民都已经到齐,也率先定下基调,以示水利修建,仍是自己定议,不可更改,也补充道:“当然了,你等以为难行之事,本部堂这里也有些更改,你等那日所言,不便之事有二,第一,是你等范塘村要出的民夫太多,容易影响农时,这件事我已经和这边府县商议过了,你等只需出二十人应募即可,剩下名额,府县自会另行雇募。这样,你们秋收之际,便也方便了吧?至于你等范塘村之地可能被江水冲击,以至另行决口之事,本部堂也看过你那里地势了,依本部堂之见,你等范塘村近临长江之处,也可以再加修一段江堤,至于经费,却是无碍,原本我们定的是两万两,加上你那一段,也就是两万五千两,这个钱湖北藩库还是供应得起的。现在你们就来看看江堤修筑之处,如何?”说着,阮元也遣人取了自己所绘江堤修筑图纸前来,摆在了范塘村众人面前,让各人了解江堤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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