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她真有管的能力,那么于榜下捉婿一事儿,她也不必先假意依从父亲之命,哄得父亲放松警惕,又在临时反水,此等非光明行径素来为她所不耻,做到此等地步,不就因着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政权她也不是很懂,但至少知道,她父亲她董家素来中立,从不涉及东宫的明争暗斗,此番父亲会掉入浑水中,缘由她问过,然父亲却不愿她知道太多,纵她不明缘由,也深知父亲自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幸在榜下捉婿败了,冯大未毁,董家及时从浑水中抽身,她觉得现今这样的结果很好,她并不想改变什么。
这是婉拒了,杨芸钗抬眼瞧了瞧夜十一,又瞧眼董秀之,董秀之眼中那少许黯淡的光芒令她心颤,一直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女该是要风得风要雨要雨,未曾想也有这般无奈的时候。
夜十一却不管董秀之话中的婉拒之意,未有气馁之意:
“董女傅是不想改变现状?”
董秀之斜睨着身侧的夜十一,她有些讶然夜十一竟能猜中她心中所望:
“现状很好,我确实不想改变。”
“很好?”夜十一笑了,“董女傅觉得上了岸,身上的水一干,便可以当做从未掉入水中么?”
董秀之不觉停步:“此话何意?”
夜十一同驻步,杨芸钗自也停步,三人恰站于水池边上,身后阿苍芝晚琴风三人则站得远些,呈环状站着,恰当中间的三位主子护于中间,六目时刻注意着周遭景象动静。
水池假山环绕,直有七八尺高,山中自有甘泉飞流直下,池中养着蝴蝶龙鲤,故名蝶鲤池,池中鱼儿追逐嬉戏,并不因有人靠近而有所拘束,这是习惯了池中光景,习惯池边时有人行之走过,宫人投食之际,更是争先抢食。
夜十一问:“鱼儿抢食,董女傅觉得,哪条鱼儿最先抢到食?”
董秀之道:“自是游得最快的那一条。”
杨芸钗在旁补道:“还得最是强健方可,倘不然游得最快,却被后到鱼儿那么一撞便撞开了,到嘴里的鱼食岂非瞬间易主?”
董秀之最初会注意到杨芸钗,那是因着杨芸钗时刻跟在夜十一左右,且混于内学堂女公子中,身份虽远远不如,却丝毫不见半点儿妄自菲薄,却是甚少听杨芸钗言语,这会儿开腔,她听着,杨芸钗竟是较之于她更解夜十一话中之意。
果见夜十一点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宼,世间生灵生存于世,无一不遵从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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