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杨芸钗察觉不出哪儿不同。
“师伯是纯粹的医痴,一心扑在医术上,至纯至善,心思从未有三六九等,师父虽也没有,但师父一直有心仕途,如今更已身在官场,有些事情有些想法,师伯知道后能单纯地替我们保密,说不泄半分便不泄半分,倘师父知道后我保密,师父自也做得到,然师父却要比师伯想得多,且想的方向大约不同。”夜十一看往远处亭台楼阁露出的檐角,眼神儿渐渐迷离:“人一想多,不管想正还是想偏,皆容易做出一些无法预料且无法挽回之事。”
“想的方向不同?”杨芸钗嚼着这句的意思,“大姐姐是说安太医想的只是救死扶伤,如何将伤亡减低到最小,而马爷想的却会是关于朝堂政权、站营党派?”
“身在江湖,身不由已,身在朝堂,何尝不是?”夜十一套用了句自武侠话本里看到的江湖快意恩仇中的话,“师父会多想,属正常不过,换做谁在师父这个位置,有师父的凌云之志,谁都得多想,纵是你我,也一样。”
故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据实告之,而是不能。
在二门上了夜家大车,缓缓出府,不疾不徐往皇宫方向,夜十一坐在车里,刚拐角,大车便停了下来,外面赶车的车夫轻敲车门两下,阿苍看向她,她点了点头,阿苍随即打开一扇车门,车夫未言语,只伸进一只手,手里放着仅一指粗的小竹筒,显然是刚自信鸽取下来的信件。
这样的情况自左右不离夜十一,杨芸钗便见过几回,芝晚同在身边,自也熟悉,同往常一般,杨芸钗紧盯着那小竹筒,芝晚却是垂眼,不敢乱瞧。
小竹筒一被阿苍取走,车夫的手便伸回去,开出一条缝的车门也帮着由外往里关上,他轻喝一声,大车重新起行,像这种半道突然飞来一只鸽子盘旋着不走,初时他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经阿苍点拔,他也就明白了这是有谁给自家大小姐送信件来了,再经几回,他已泰然处之。
阿苍将小竹筒中的卷帛取出,长三寸,宽三寸,中间小谐字样娟秀端正,正如书写人那般甜美端庄,她没看内容,将其递到夜十一手里:
“大小姐,是北女。”
虽不似阿茫那样领着星探,然她时刻跟在大小姐身边,遇到的状况只多不少,她见星探的次数较之阿茫少上许多,然对星探二十八个人的了解,其中包括每个人的脾性字迹习惯,她皆早在大小姐初接星探时,便与阿茫应大小姐之命,对星探每个人进行了一番了解,算不得深入,但像这种信件是谁来的,她一看字迹便知。
内容她不看,但每每她都得折开看下字迹,以免出差错鱼目混珠,让有心要害大小姐的人有机可趁,毕竟像那种在信件上下毒的江湖伎俩,朝堂中也不是没有。
夜十一看完北女来的信件后,便被四四方方四边仅三寸长宽的卷帛递到杨芸钗跟前,杨芸钗如常接过:
“毁了?”
信上内容不多,仅此二字。
她不解地看向夜十一:“先帝牌位不是早被毁了一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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