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安地盯了它好一会儿,喃喃自语:“外面随时都会死人,我们要把门窗堵住。”
学徒有点哭笑不得,“餐厅有一面是落地的橱窗。”
我们怎么把它堵住,砌墙吗?
“那就去后面的宿舍里,把餐厅的入口封住。”塞西莉亚一脸认真,“去酒窖里也行,不过那样我们得准备食物和水,还有被子。”
尤利尔恍然间觉得自己还是太粗糙了,远没有少女想得细致。
“可是,我并不是懒,只是白告诉我,在酒吧里就很安全。”尤利尔反过来安慰着少女,她紧张得都开始思量避难所的事了,“不会很久的,塞西拉,四叶城是领主大人的领地,她会解决问题的。”
根据这两天对于诺克斯常识的恶补,学徒已经明白那位四叶领的公爵大人在她的子民口中是怎样的伟大人物,熟悉的信任感使他几乎产生了世界交融的错觉。
女孩仰起脸,蹙紧的眉毛略微松了松,“真希望领主大人快点回来。”
“就算她不回来,你也会安全的。”尤利尔脱口说道。
“可我也担心你的,尤利尔。”塞西莉亚怯怯的说了一句,她看着盛装冰粉的酒瓶,每每想到这致命的毒药就那么洒在对方的头发上,就不由得为他的运气而感恩女神希瑟——她从小就信仰这位森林与山川的女神,虔诚的心此刻总算是得到了回应。
咔咔咔……
『只要老实地呆在这里,就没有任何危险』
指环索伦终于看不过去了,它强自忍耐了许久,几乎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快要热烈到把自己当成求婚戒指了,才没好气地出言打断。
塞西莉亚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戒指,即便在诺克斯,知道神秘的存在和亲眼见识也是两码事。她又是好奇又是恐惧,握住学徒的手打量着亮闪闪的炼金产品。
“索伦,那种液体到底是什么?”尤利尔问道。他看着酒瓶中美丽的金粉碎冰,难以想象这居然是恶毒的诅咒。
『好像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一样』
指环的语气不怎么友善,它差一点就让学徒冲出门去了,这可真是严重的失职。
“但点燃平民的火种又有什么用?他们几乎不会成功,只能将自己的灵魂烧掉。”尤利尔心乱如麻,他好不容易在新世界里安定了下来,还拥有了塞西莉亚的心意,怎么也想不到安稳的日子竟然只持续了两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想这些东西,神秘的存在哪怕就在身边,学徒也对它的危险缺乏认知。但当残酷的现实划开了和平的表象时,尤利尔才明白自己原本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珍爱生命,远离神秘。
可见,一直撺掇他成为神秘生物的索伦是有多么用心险恶。
指环先生跳动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人在诅咒自己。不过学徒的确提出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它只好先回到正事上来:『虽然概率很小,但或许有人会成功的——我之前说的是“最大可能”。四叶城的人口基数可不小,里面总有几个幸运儿』
『那些人的目的可能就是制造神秘生物』
哪怕是没什么见识的学徒也清楚,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有能力在全城散播魔药的组织,多半是不会缺少神秘领域的成员的——即便真是这样,他们也没道理将主意打到普通人头上。
塞西莉亚歪着头,不解地说道:“四叶领是王国的南境,比起气候适宜的北方,这里的住民并不算多。”
『没准那些人只是就近做个实验』
索伦恶意的猜测着。
从它嘴里就听不出来正面的东西,尤利尔用眼神示意它闭嘴。
“最近领主大人不再城内,他们大约是挑中了这个时间。”这么安慰着塞西莉亚,尤利尔却也忍不住心中一沉,失去了特蕾西统领的四叶城起码失去了一半的工作效率——这也是领主精明强干的坏处之一,平民先不提,负责管理领地的威金斯家族大都已经习惯了凡事依靠她了。
“不过还有克洛伊的帮助。”学徒总算找到了一线希望,“埃兹先生是很强的神秘者,这你也知道吧?还有使者大人。我们不会有事,事情会被圆满地解决的。”
尤利尔对神秘知之甚少,塞西莉亚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这么胡乱猜测加盲目乐观的一通安慰下去,别说塞西莉亚,就连他自己都快被说服了。说到底尤利尔也只是个打工的少年人而已,在危机刺激出来的热血褪去之后,理智终于重新占了上风。
“我很害怕,尤利尔。”塞西莉亚扣紧他的手指。
橱窗外看不到行人,即便沐浴在阳光下,学徒也无法感到暖意。他听到风簌簌吹过花坛的灌木和青草,在这样的宁静中却有一个个无辜的灵魂正在角落里燃烧。
尤利尔用力抓住女孩的手,向着索伦问道:“有多少人会活下来?”
『那得看运气』
“神秘生物会受到影响吗?”
『事实上,他们要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到伤害——点燃的火种更活跃,吸入魔药的场面你可以想象厨房里遇火的油锅』
尤利尔与塞西莉亚一同打了个寒战。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担心起埃兹和乔伊他们的安危来。
甚至还有那些诺克斯酒吧的佣兵,他们也大多是点燃了火种的人,尤利尔祈祷他们最好在这两天出城冒险去了。
这时指环又恶劣的补充道:『不过他们可以用魔力保护自己,想让神秘者中招可不容易』
“那真是太好了。”尤利尔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
咚咚咚!
巨大、快速的撞击声从门口传来,尤利尔下意识地停住了嘴。他与少女一同转过头,塞西莉亚瑟缩了一下。学徒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躲到吧台下,自己握着指环轻轻接近了侧面的橱窗。
尤利尔把自己藏在阴影里,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希望看到一个普通的客人。
但站在门外的却是一名穿着黑纱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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