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不明白吗?”青年摊了摊手,“诶呀诶呀,只是出了这种事,这么巧我也没想过。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新的玩具。”
邵梓注意着他的动向,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救护车的号码。
他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被压在钢筋下,只凭自己不可能把他随便救出来,这种出血量贸然行动更可能反而导致孩子失血过多……
但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结果如何?”青年含笑问道,显然早知道结果。
是他搞的鬼。
“你……究竟做了什么?”唐桦向前走了几步,把枪抵在青年的额头上。
青年却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畏惧,不为所动的摆了摆手。
“你真的认为你能开枪吗?”
唐桦的瞳孔骤然收缩,却仍旧一言不发。
青年不慌不忙,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
“我怎么会知道?”青年似乎很享受这种情景,替他说完了下半句疑问,惊奇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这不是你的秘密吗?”
唐桦呆立在原地,指尖颤抖。
却没有按下扳机。
“再晚一步叫救护车,那个孩子可要死了。”青年嗤了一声,伸手想要握住唐桦的枪口。
唐桦自知无法开枪,急忙收手,当机立断,向车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已经顾不得太多。
但就在他转身以后,青年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个东西。
“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
唐桦回头,只觉得一瞬间腹部一痛,鲜血涌出。
“这只是一个实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刚才出现的东西,在那个地方也有——你应该知道是哪个地方吧?”
唐桦来不及考虑,捂住伤口就向车的方向冲去。
他没有别的选择。其他的事只能在路上细想……
“老板……”女人颤颤巍巍的靠近了目送车辆远去的青年,目光里存着侥幸和期许,“那个……”
青年没有回头,随手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红色的钞票,直接扔在了地上,散落成了。
像是料到了女人之后毫不顾忌的跪在地上捡起所有的钞票,他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去。
她背后脸色惨白的孩子也坐直了身子,呆呆的看着母亲披头散发的狼狈身影,眼角还噙着泪。
这时,他的裤腿也显出了原貌。
他本就没有腿。
更别提被压在什么钢筋之下不得动弹。就连周围的血迹,也只是事前准备好的猪血。
任何地方,都可以产生这样一起闹剧。就连寻找演员也毫无难度,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为了家人的饱足能抛弃脸面的人。
残疾孩子的家庭,也大多穷困潦倒——即使是原本可以维持生计的家庭,也会被生活的困难压的喘不过气。
“老板,可怜可怜我们吧。”女人捡完了钞票,搂着孩子,哀求似的俯身贴在车窗前,“回家的车费……”
孩子也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听不懂自己妈妈所说的话,只是顺从着,一如既往的遵循着原本的命令。
“当然。女士,上车吧,我送您回家。”
叶泽南微笑道。
他并不吝惜以好人的方式出现在别人眼前,也并不吝惜一句礼貌的言辞。
女人惶恐的带着孩子坐在了车上,把失去双腿的儿子抱在怀里。
她看见这位老板似乎确实和善,终于斗胆提问:“老板……刚才的那些声音是……?”
她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抱歉女士,您不需要知道。”叶泽南从善如流,但善于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不要告诉任何人。当然,如果一年后你没有把事情告诉任何外人,您会再拿到一万元的酬劳——这是您该得的。”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女人不住点头道谢,面上露出了更多的欣喜,“您真是天大的好人……”
叶泽南启动了车辆,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又笑了
“他必然会因为善良而死去,因为说到底,把世人看作保护对象的他,终究没有分辨出最浅显的恶。”
这是他想起的,自己对那位不太聪明的同伙倾诉的话语。
因为那位同伙行事鲁莽,大局上没有章法,所以自己的每一个算计都必须写在笔头,随时供人查看。
而一切都按着他的算计往下进行着。这不足为奇。
生也好,死也罢,在他眼里,都是纷扰的棋子,只有黑白之分。
真和善从来都没有必然的联系。就如同初生的孩童,他们其实并不是生来的善良,只是恰巧——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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