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最后还是将这事给敲定了下来,把两家店铺和州府的大染坊,以及富海县的一个织布庄子一起卖给了张小姐,换得了两万两一千两的银票。如果不是着急出手,这些最少也能卖个三万五。
至于摆放着许多三锭脚踏纺车的庄子,吴夫人犹豫了再三,还是没变卖。她的丈夫吴世林在这庄子上砸了不少钱,若是便宜卖了,只怕世林身体恢复以后,要寻她晦气,只能先放那边,等修平出牢以后再说。庄子那么多张嘴放那边,让她颇为头疼,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唯一安慰的是,张小姐果真出手阔绰,在契约签了,到衙门那边登记过后,当日就将银钱给了她。吴夫人还把店铺和染坊的下人卖身契都给张小姐送去。这些下人虽然卖身契掌握在张小姐手中,但架不住他们的亲人还在吴家,这也意味着吴夫人若是要打听消息,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拿着刚到手的银钱,用金钱开道,早日将儿子救回来。广宁县县令那边她是不抱希望,知府大人不喜他们吴家,就更别想了。她唯一能够收买的便是定南州的同知或者通判。根据她所了解的,定南州的同知爱财,看在银钱的份上,有很大可能性帮他们写信。
在她正琢磨着如何找机会贿赂这位同知大人时,她的陪房吴曲氏一脸焦急地过来。
“求太太救命。”
她一进屋便跪了下来。
吴夫人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吴曲氏抹了抹眼泪,“那杀千刀的张小姐,要把我家荣儿给卖了!”她是吴夫人的陪房,嫁的是庄子的管事。她生下的儿子因为算数水平不错,成为了布庄的账房。这回布庄卖给了张小姐后,吴荣的卖身契也落到张小姐手中。
谁知道这张小姐,店铺才到手,就要将里面的人全都拉到市集上发卖了,这不是要剜她的心吗?她的荣儿急忙让人给她送消息,她便急忙跟吴夫人求助。
吴夫人手紧握成拳,嘴里发苦,“她当真要把人全卖了?”
她还指望着这些下人们当她的眼线,所以在张小姐面前口绽莲花,狠狠夸了他们一通,说他们都是经商好手,有他们在的话,这生意是不用愁的。她想着张小姐在当地没有人脉,肯定是要倚靠他们的。
结果这才过去一天吧?
连店铺里的下人都卖了,染坊和庄子的只怕也一样吧?
吴夫人站了起来,咬牙说道:“给张小姐递请帖,我要见一见她。”
张小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住在州府最大的醉仙楼里。
让吴夫人惊讶的是,张小姐还真不避讳见她,很快敲定了见面时间。
吴夫人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发卖了一批下人,是他们做得不好吗?”
张小姐,不,准确来说是胜男,她感慨道:“吴夫人的消息可真灵通,我早上才把人送到市集,你就知道了。”
吴夫人不确定张小姐这是不是在故意讽刺她,她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刚好有人看到,和我提了提。”
“他们也伺候过我一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安稳的去处。他们在我们吴家做了那么多年,一贯忠心耿耿,就这样卖掉太可惜了。”
胜男说道:“就是因为他们对你们吴家太忠心,所以我才不敢要。”
吴夫人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抹笑,“你在胡说些什么,他们的卖身契,我都已经给你了,他们哪里敢背叛你。”
“但他们的亲人卖身契还在你手中啊。我为什么要留着对我有二心的下人?”
吴夫人仿佛头一次认识到这位京城里来的张小姐,她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单纯。和她做交易,是不是错了?
胜男说道:“你这么担心他们,可以将他们全都买回去伺候你们啊。”
那些下人加起来人口不少,少说也得上千两。如果是以前,上千两吴夫人当然不放眼中,但现在的她每一两都得斤斤计较,哪里舍得为那些下人赎身。她脸憋得红了,不仅有愤怒,还有被揭开脸皮的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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