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如果被囚犯们冲进接待室,爸爸会怎样?秦会怎样?她一个女孩儿面对一群被囚禁多年的男人又会怎样?
对于老秦杀人这件事,父女的看法截然不同。
阿曼达清楚的记得,昨他还在为目睹枪杀而心绪难平,可今为了保护自己,他却亲手戳瞎了对手的眼睛、打死了又高又壮的坏蛋。
她更不会忘记是他把自己拉到身后、用身体为她挡住可能破门而入的子弹;也是他张开双臂,为自己挡住砖石瓦砾。
对恋爱中的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们感动的?
……
更让女人感动的当然有,比如替她报弑母之仇。
“我要出院!”
“先吃饭!不然你哪儿都别想去!”
“我等了你一!”
“但你不听话,早上怎么跟你的?”
“我不管!”放下这张纸,江莜竹气鼓鼓的翻出那张「我要出院」,仿佛游行示威一般举在老秦面前,看的他哭笑不得。
“乖,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不吃饭你连刀都握不住,我就算把仇人绑好了你都弄不死,怎么报仇?”
于是她不抗议了,继而指了指卫生间。
女孩儿下体撕裂、不能走路,左臂还打着石膏,上厕所必须有人帮忙,秦妈无奈的抱着她,边走边唠叨:
“你你,我不回来你还不上厕所了?又不是不会英语,你写给医生,让他们派个女护士帮你呗,憋个好歹的对得起……嗯,我去拿纸。”
老秦不是嫌脏,她一身尿渍的时候他都没嫌过,但这姑娘是个眼泪包,一提江妈妈就得一抽面巾纸,所以话到一半又憋回去了。
总算这厮收的及时,女孩儿只红了眼圈,上完厕所便恢复了平静,被抱回病床后还有心思指指他脑袋。
“这个啊,纯属倒霉。”
老秦打开保温桶,倒出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这是久米千代做的,撇去浮油后清清亮亮,里面还有两颗红枣。
“呶,医生你还不能吃大荤,先喝口鸡汤,一会儿再来碗粥。”她右手上的绷带已经撤掉了,倒是不用人喂。
“别指了,赶紧喝,我还不行嘛!今……”他指画地的开始吹牛,她口口的喝汤,偶尔抬头看看。
他什么无所谓,江莜竹只是想听他唠叨,这能让她欺骗自己,骗自己妈妈还在,骗自己妈妈又在唠唠叨叨,即使他总训自己,也像妈妈一样。
“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跟你,那会儿我都急疯了,就怕晚上回不来,你再想不开跳个楼啥的。”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现在是特殊情况,等把你交你爸手里,咱就一拍两散,再跳可就没人管了啊,你少作践自己。”
“乖乖的跟你爸回国,国内多好啊,大好河山还不够你造的?家里又不差钱儿,去丽江住一年,啥烦心事儿都没了。”
“等我回国我就去找你,你当导游,晚上找个大馆子请我搓一顿儿,吃饱了就去KTV,半夜再来顿烧烤,想想都美得慌。”
老秦没心没肺的,的自己都馋了,啤酒配烧烤,最爱啊!
……
“秦,她还没脱离危险。”萨摩耶劝道。
“对!你不能这样!”阿拉斯加跟风。
“或者你告诉我,那个豆子的大脑是怎么做的?”哈士奇图穷匕见。
老秦没好气的回道:“那叫豆腐脑,你们这群异端!离我远点儿!给你们糖是让你们放豆浆里的,不是放豆腐脑里的!”
想起这事儿就来气,身为铁杆咸党,他最见不得别人吃甜豆花,可这帮土鳖居然把他准备好的卤当汤喝,还嫌他盐放多了!
甜党都是异端!烧死烧死!
轮椅上的江莜竹笑的眉眼弯弯,她是甜党,江爸爸是咸党,所以江妈妈每次都要做三份儿,其中两份儿是甜的,妈妈肯定要跟女儿保持一致嘛!
眼圈又要发红,她连忙调整呼吸,他不喜欢看到她哭,妈妈也是。
雪橇三傻不肯放弃信仰,一路吵吵嚷嚷,直到办完出院手续、老秦承诺会将做法发到他们的邮箱里才肯罢休。
于是旧话重提,轮流讲授如何能坚持的更久,各种笑容猥琐、各种意味深长,要不是腰里还别着枪,老秦肯定会把他们打成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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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人在哪儿?”
……
“那是我的拳馆好不好?”
……
“少来这套,有没有合同产权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儿!”
……
“清场了吗?”
……
“多谢多谢!”
……
“提钱多伤感情,我就随口而已。”
……
“算你狠,我给!老客户了,打个八折呗?”
……
手机里清晰的传出一句F开头、K结尾的单词,老秦收起电话,低声嘀咕着:“不行就不行,骂什么人哪?什么素质!”
老家伙竟然找他要账!江莜竹的医疗费也就罢了,上次他在拳馆戳死俩人,毁尸灭迹的钱都让他出,气人不?
可是不给还不行,他又没痈收尸人」的联系方式,四只畜生外加出租车司机,特种救护车都得跑两趟。
不过老家伙办事效率没得,当福特野马停在拳馆门口时,救护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车门紧闭。
拳馆已经清场,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坐着三个带头套的家伙,地上放着两具背负式加压喷壶和一个大号拉杆箱。
“莜竹,我最最最后问一次,你一定要自己动手?”老秦挥挥手就当打招呼,随即绕到轮椅前,蹲下身体认真的问她。
女孩儿不点头也不摇头,但抿起的唇、咬紧的腮、以及无比坚定的眼神都在回答他:她一定要亲手报仇!
“行吧,刀先给我,攥那么紧你再扎着自个。”老秦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曾给她清洗过身体的淋浴间。
灯光下,几只畜生蛆虫般爬着,嘴上贴着胶带。弗雷兹做事很贴心,从扭曲的身形就能看出,它们的手脚都已经被打断了。
“来,验明正身!”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不再劝阻,忍着恶心将一只只光头踢翻,让怀里的女孩儿挨个确认。
有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的,有双目无神、大便失禁的,也有恶狠狠的瞪着二人、含糊不清口吐芬芳的。
生死关头,千姿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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