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绍立即把一个“直学”的官印从身上摘下,“啪”一声放在王海书桌上!
王海吓了一大跳,他一面看着钱绍的官印,指着他喝斥:“汝何为也,如此蔑视朝廷官印,小心老夫奏章弹骇汝。”
钱绍脸上被抓住的痕迹突然变得更加通红,大袖一挥吼道:“老夫辞职。”
王海急忙给把官印拿起,重新用绳子捆在他的青色官袍,也大声吼道:“老夫不允许。”
钱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现在老夫脸上已经毁容了,你让老夫如何还能够纳妾?”王海脸上全部是讥笑,淡淡发声:“辞官了,不能纳什么小妾?说吧,是什么事情?”
钱绍身子一软,抱头坐在圈椅上面,然后仰天叹息:“还不是给那群疯子抓伤的。”说到这里,他又站起来,指着王海说道:“老夫的脸是他们抓伤的,现在教授不想出俸禄,老夫也唯有把脸上伤痕传给教授了。”
说完,钱绍右手向王海的脸上伸去!
王海把大袖一挥,怒斥:“够了,把学正、学录、直学、司记、教渝一起喊来。”
钱绍的右手停留在半空,变抓为指,摇摇头说道:“喊这么多人,也不能把俸禄变出来。何况,众人也三个月没有领到俸禄,说不定在教授脸上也留下伤痕。”
王海大袖一挥,怒斥:“啰嗦什么,直接到衙门。”
在知县公厅里面,进士出身知县辛志才还仅仅二十多岁,喝茶之后不禁叹气。
现在他全然没有当初上任那种意气风发,白天上值看书,晚上下值弹琴。
此时,辛志才望着公房的正中挂着“天下为公”的横匾,还有《岳阳楼记》上万所写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禁长长地叹气。
与喝茶看书打发时间相反的是县丞刘昂完全在埋头查阅公文及办公。
他签署公文之后,一般在知县辛志才这里都能够通过。
无他,昌元县被县丞刘昂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水泼难进,油烧不着,官差们对新来知县的命令阳奉阴违。
与辛志才这种从朝廷空降下来的知县完全不同,刘昂是从县尉、主簿一步步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刘昂本来非常有希望上位的!并且代理了知县三个月!
在上任知县升迁之后,众人也认为刘昂政绩不错,风评也佳,上一任知县也大力进行推荐,料想应该能够成功!
然而朝廷的一纸任命却粉碎了刘昂等人的梦想,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刘昂原封不动,其它人也当然原封不动。
这些,辛志才也许不会想到,但是老练的幕僚辛东瞧在眼里,他扫视那些在县丞厅不停穿梭各曹、押司、官差之后,淡淡地品茗。
王海、袁涛等县学官吏一行,来到知县厅行礼之后坐下,辛志才也还礼之后分主宾之后坐下。
这是辛志才来到上任昌元县之后第一次正式接见下属!
他咳嗽一声,吩咐辛东通知刘昂等人前来商议。
户房王欢用手沾了口水,翻开帐本之后,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说道:“各位官人,各位同僚,请容小吏禀报。由于去年及今年连续干旱,各种杂赋及税不到两万三千四百六十贯,比前年的五万一百四十贯减少一半以上。按照惯例,要上缴一半给转运使。过去,本县如果受灾,可以向昌州申请补助,但是现在昌州也同样受到旱灾,根本无力补助本县。现在,自家们只有想个法子向余置制使打个申请,试试能否尝试减免些税赋了。但是,朝廷与胡人打仗,年年财源亏空,只能通过发会子来弥补,正盼望各路转运使上缴税赋。估计,报告即使上去了,可能会酌情减免,但是可能不太乐观。谢知县、刘县丞及各位官人,不知你们有何办法?”
说完,王欢向在场唱了一个肥诺,告罪一声才坐下,然后擦拭头上的冷汗。
辛志才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沉吟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样,首先由本县与刘县丞一起署名,向昌州及转运使打报告,对于余置制使那里,自然昌州知州黄知州想办法。”
辛志才果断跳开了户房王欢给他的陷井,越级报告那是官场大忌!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他扫视众人一眼,说道:“无论如何,也要发放俸禄稳定人心。”
打蛇随棍上王欢立马向辛志才一礼之后问道:“敢问谢知县可有办法?,如有办法,下官感激不尽。”
辛志才略一沉吟,扫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本县在离开临安之前,曾在户部得到千贯承诺,希望转运使白官人那里兑现。”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昂向辛志才行礼之后,告罪然后说道:“据下官所知,这千贯乃是用来兴修水利、拯灾救民之专项,不知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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