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筵
望着伊稚斜在夜风中抽动的小鼻子,嬴抱月吃惊地睁大眼睛。
不会真是闻着她的味儿找来的吧?
像是在肯定她的猜想一般,伊稚斜抽动着鼻子又在空气里闻了闻。
“你闻什么呢?这里到底有什么?”
察觉到他的动作,淳于惮疑惑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嬴抱月连忙又往深处躲了躲。
伊稚斜抬头望了淳于惮一眼,主动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开口道,“亚父,走。”
“哟,难得你肯说话了,”淳于惮注意力被分散,冷笑一声,”肯跟我走了?“
伊稚斜点点头,“去见,叔父。”
“行,那我带你去见吧,”淳于惮牵起男童的手,淡淡道,“但你要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别乱看别乱闻,你那位叔父性子不好,一时兴起把你宰了都有可能,到时候我也管不了。”
伊稚斜点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走向帐篷外的另一条路。
嬴抱月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
淳于惮说要带伊稚斜去见叔父,也就是说他们将要去见的那个人是淳于惮的兄弟。
那么,会是谁呢?
这时,就在伊稚斜和淳于惮即将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前一瞬,伊稚斜忽然抬起头向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嬴抱月心头一跳。
少年的碧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消失在数顶帐篷的深处。
……
……
伊稚斜牵着淳于惮的手,停在一顶通体纯黑的帐篷前。
这顶帐篷在翟王们的帐篷深处,位置极其隐蔽,淳于惮牵着他的手七拐八弯走了很久才走到,走到之时连天边都微微发白了。
可即便在曙光之下,这顶帐篷却还是黑得出奇,看上去极为不祥。
即便到了白狼王庭这么久,伊稚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帐篷,不禁睁大了双眼。
他发现和其他翟王帐篷不同,这顶帐篷外居然没有站着卫兵,只有在距离帐篷百步之外才能看见有其他翟王的卫兵在巡逻。
“你这位叔父和其他人不同,不喜欢有人呆在离他太近的位置,”察觉到他在打量远处的卫兵,淳于惮牵着他的手淡淡开口,“不过他也不需要别人保护。”
不需要?
伊稚斜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顶黑帐篷,这时一阵夜风吹来,他忽然闻见一股恶臭从帐篷中散发出来,这味道难以形容,奇臭无比。
伊稚斜猛地后退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喂,我不是叫你不要乱闻了么?”
之前一直没有真的发怒的淳于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狠狠掐住手心里的那只小手。
伊稚斜吃痛,闷哼了一声,但没有挣脱淳于惮的手。
因为从小在奴隶堆里打滚,他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知道他这是触及了淳于惮的逆鳞,连忙放下了捂鼻子的手,死死忍耐着帐篷里散发出的臭味,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才对,”淳于惮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接下里不管你看到什么,都给我保持住这个表情。”
伊稚斜点头。
淳于惮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黑帐篷前,伸手掀开帐门。
帐篷里黑黝黝的,隐隐能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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