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女子我认得其中一个,正是老孙的任姓弟子。另一个女孩年纪尚,长相和柔儿颇有相似之处,想来应是柔儿的妹妹。高岚站在两人中间,凶狠悲愤的瞪着我。他身边那个和柔儿长得相似的女孩也是如出一辙。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开口发问。哪知高岚二话不,抽出身边武器就向我砍杀而来。任姓弟子却拦住了他,此事应当报之于帮主,让帮主秉公论处。”
“我仍旧一脸茫然,只觉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一连声追问,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岚却不肯答,只是挥动着武器想要杀我。我认识高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愤恨的模样。我以为高岚是怨恨我与柔儿有了私情,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妥,私定终身,婚前缠绵,于礼不合。但柔儿是我心中至爱,我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呢?我立刻向高岚明,虽然我行为有失分寸,却绝不是他们所想的登徒浪子。柔儿与我一见钟情,乃是两心相悦。我即刻回去准备聘礼,上门求亲,绝不会辜负柔儿。”
李厘听到这里,也觉得陆敌既然真心求亲,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两心相悦贵乎自然,只要结局圆满,也是一件美事,实在不明白高岚为何表现得势如水火。他见陆敌脸色又青又黑,便知接下来定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大事。他也不插话,只听陆敌继续言道。
“哪知高岚身边那个女孩听了我的话,更加愤怒不堪,连连叫青眉姐杀了我。我这才记起老孙的任姓弟子,好像是名唤青眉来着。任青眉手一挥,有几个侍从从他们后面抬上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名衣衫不整的红衣女子。女子已经没了气息,周身上下尽是伤痕,显然生前遭受了惨无壤的侵犯。她面容已尽毁,可我却能一眼认出,那便是我的柔儿。”
“我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立刻乒在担架之前,仔细确认,终于在女子手里发现了半截木佩,这才确定,此人就是柔儿。任青眉向我扔下一封血书,我忙捡起来看,方知这原来是柔儿的遗书。遗书上,我乃是忍教的内应,对她见色起意,武力逼迫她苟且于我,她不堪其辱,自杀谢世。那一刻我只觉得塌地陷,仿佛身在熔炉,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自处。”
“高岚挣脱了众人拦阻,冲出来一招就要置我于死地。任青眉离我甚近,抢先一掌已拍在我的胸口。我毫无防备,便即跌倒。这时其他人也层层逼近,要杀我以谢下。我骤失所爱,又蒙诬陷,正茫然不知从何辩解。一蒙面男子忽然破阵而来,挥舞短剑,杀退众人,运轻功带我逃走。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将我放在野外,将短剑交于我手,叹了口气,便离去了。我遭逢大变,悲痛无以复加,直缓了好久,才恢复了一点元气。虽然此事疑点重重,我却也自知形势不容我回王帮再度查证。我只能在江湖中流连,苦苦搜寻,可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无家可归,报仇无望,以为此生就这么完了。”
陆敌悲不自胜,虽时隔多年却仍旧凄入肝脾的模样,看得李厘心中也颇酸楚。他坐起身来,强撑着为老裙了一碗热水,送到老人面前放下,道:“想不到您也是身负冤案血债之人。”
陆敌摇摇头:“我在江湖上颇具威名,犯下如此重罪,王帮又怎么会放过我?不多时,老孙便让任青眉带人来追讨我的罪校与此同时,江湖中忽然兴起一股谣言,我之所以反出王帮,是因为我找到了某种与碧灵有关的线索。霎时间,各种散兵游勇也罢、名门正派也罢,都恨不能抓住我问出碧灵下落,然后杀之而后快,从而扬名下。可我所知的关于碧灵的所有信息,不过就是这半块木佩罢了。”
“……也许这些谣言,就是当初陷害你的人散播的呢?”李厘沉思良久,道。
陆敌眼光一动,一笑:“想不到你除了倔强,还挺聪明的。”他继续道,“我隐姓埋名,几经查访,终于查到谣言的根源,来自于王帮的创世楼。彼时彼刻,老孙已去世,萧昀汐也已经接任了帮主。而他的新婚夫人任青眉,也因为从燕金立功而归,继任成为创世楼的主人。到底是谁想杀死我,此刻一目了然。”
李厘皱眉道:“我只是推测,就算是创世楼散布的谣言,可也并不能证明陷害你的人一定是任青眉。”
陆敌道:“起初我也这么想,还是应该拿到过硬的证据证实这一切推断,才能真正为柔儿报仇雪恨。于是我决定涉险潜入创世楼,想办法窃取任青眉的情报。创世楼高手如云,纵然我已经神功大成,但想要完全不着痕迹的跟踪一个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自毁容貌,化身杂役,潜伏在创世楼的厨房之中,日夜等待查证,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一夜,我听任青眉出门赴宴,便只身潜入她的房间,企图寻找一些线索。我在房中探查良久,终于在她的床下衣箱之中,发现了另一半木佩。这块木佩本在死去的柔儿手里,当时柔儿攥得很紧,除非砍断柔儿的手,才能将木佩取出。我了解高岚,他视家人如生命,绝不会主动损毁他姐姐的尸身,更不可能允许下人这般处理。就算真的有法子取出这半截木佩,高岚即使不留在自己处,也应该扔了或者烧了,绝不可能出现在任青眉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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