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杨一钊如此刻一般的眼神,她叶子也不是傻子,当然明了。
她一把扬起被子,遮住脸,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臭脸:“你可真是够懒,大冷的,客人来了连口热水也不给喝。可是本姑娘也很累,实在没力气动手打水烧水。凑合喝吧,大不了拉肚子。反正你这屋里有被子有床有马桶,本姑娘才不怕。”着起身一把抢过酒瓶,伸手就去抠瓶口的泥封。她有点激动,指甲又软,紧抠慢抠却又抠不动,紧张的嘴都瓢了:“这瓶子是铁的吗?这么难开?”
杨一钊温和一笑,伸过手去,用宽大的手掌包覆住她的手,两只拇指指甲轻轻一剔,泥封应手而碎。但他却并不松手,只是凝视被他握着手的叶子,看着她那颗红扑颇脸上,从一开始烦躁紧张,再到打开瓶塞的兴奋激动,最后止于粉红色的羞赧与缠绵。
他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郑重的吻。
星光透过窗沿,照在屋里,照在二人身上脸上。叶子抬头望向杨一钊,这一刻,满的星光,突然聚焦在了杨一钊的一双眼睛里。
没有犹豫不决,没有患得患失,没有前瞻后顾。他的眼里,此刻只有她的影子,仿若这地间,只她一人而已。
只听杨一钊温柔笑道:“想什么呢,给我听听?”
叶子低下头,咬唇嗯了一声。
也许她应该:“我可是离人阁弟子,你肯定得让我回来尽忠。”
也许她应该:“我现在学了很多啦,你那‘妾’拿鞭子抽我逼我学习,又是跳舞又是读书又是骑马的,我这么聪明能干,怕你以后还要求着我帮忙呢。”
也许她应该:“回来就要面对以前的难堪和以后的未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你带带我吧。”
也许她应该:“你可不许我回来是自作多情,我不过是可怜你一个人喝酒没意思罢了。”
也许她应该:“我知道我这样回来,很不负责任,很冲动,很不公平。如果你赶我走,我毫无怨言。”
但最后她抬起头,只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
得偿所愿的幸福感自杨一钊的心房一角,缓缓弥散延展到他的全身,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扔掉酒瓶,一把将叶子举了起来,在屋里狂转了一圈儿,这才把她收纳到自己怀里,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磨蹭着,露齿一笑。
叶子抬头看见他的笑容,心里也不禁增加了几许期待:“那……你有没有话想对我?骂我夸我都可以。不过尽量还是以夸为主。我的自信建立不易,不要一下子打破了。”
杨一钊沉声道:“不管将来如何,一起跳到老,玩到老,好不好?”
叶子放了心,展颜一笑,勾勾手,示意他靠近自己。杨一钊刚一弯腰,叶子就一垫脚,一下亲在他眉心间,笑着承诺道:“定了。跳到老,玩到老。”
杨一钊哈哈大笑,蹲下身子,指指自己额头:“刚才没亲到,不算。”
叶子一撇嘴,哼了一声:“谁让你长那么高的?”她俯身过去,刚要吻他额头。他却上身一提,借着她的势,笑着重重的吻在她的双唇之上。
叶子吓了一跳,立刻颊飞红霞,刚要张嘴训他。他却一把搂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的力度。
良久,他才缓缓离开她的双唇。幽暗的灯光下,他雕刻一般的笑颜近在她眼前,毫无保留的,散发着俊朗而又性感的男性魅力。
叶子从未觉得他如此好看,一瞬间呆了一呆。
杨一钊瞄她一眼,笑了:“今儿总算是发现我的好了是吧?”
秒回现实,叶子眼睛一转,嗔道:“有吗?我只是在想事情,不是犯花痴。不要误会,不要自作多情。”
“坦率一点不好吗?”杨一钊一笑,“喏……你回我这儿,有没有想过后果?”
“想过。”叶子窝在他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他,连声音也变得可怜兮兮的,“所以麻烦你了。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令杨一钊感到无比愉快。叶子这个孩子,虽然平时擅长借力打力,但他深知她骨子里却是一向独立,轻易不肯依赖于饶。
这一句麻烦你了,对她而言,比刚才的承诺更加令他感动。
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最后还是选择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冲她甜蜜一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有她受的。
不过嘛……他可不是什么君子。常言道,贼不走空。好不容易猎物落在他手里了,就算不煮了吃,也不能空手而归。
于是他心眼一动,已有计较,当即笑道:“那……你可得跟着我,寸步不离,做得到吗?”
他的表情实在令人玩味,却又带着可爱的狡黠,引得她噗嗤一笑,嗔道:“你不会流氓到出恭都让我都跟着你吧?”
这句话的时候,叶子真心没想到会一语中的。
为了防治别人察知叶子的身份,杨一钊只对属下四位堂主明了真相,更命秋依水每日早晨为叶子易容打扮,以免被人认出。秋依水一边忙着为她打扮,一边得意的——四分易容加六分妆容,再加上衣饰搭配,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面目全非”。她起初还不信,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对秋依水的易容术叹为观止。镜子里那个风情万种、自带丘壑的细腰美女,真的是她吗?她先是惊诧,随即扶了扶上身衣衫下那裹得厚厚的棉花垫子,终于一口气没忍住,直笑得弯了腰。
不知何时,杨一钊已倚在门口,吹着口哨看着她捧腹大笑的样子,一脸满意的微笑:“你好啊,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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