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到叶子,他脸色更加冷漠:“如果你想要害她,请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她此刻很安全,你找不到她的。”
任青眉垂眸一笑:“我害她干什么?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人鬼大,一肚子心机。先是借着你攀附上萧帮主,又跟夜离先生扯在一起,心思飘忽不定,背景也是深不可测。你就算多情,也要看清楚那个人是否值得你喜欢。别过分贪恋女色,因失大。”
杨一钊冷笑道:“想不到你也关注夜离先生。”
任青眉笑得优雅:“我本是帮主夫人,现在又代理帮主职位。关注后起之秀,也是我应尽的本分。”
杨一钊看她如此这般隐藏真心,终于心灰意冷,苦笑道:“来之前,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任青眉皱了眉,不解道:“什么?”
杨一钊超然一笑:“无所谓了。随意。”
“杨,别这么拐着弯话。你刚才,见过一个冒充我弟弟的人……这事还没有完呢。”任青眉眉头更蹙,肃然道。
杨一钊不答,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左臂衣袖,向上一掀。
皓腕如玉,骤然间暴露在他的眼前。
任青眉眼神一动,还以为他耐不住要调笑风流,已笑了出来:“你在干什么?胡闹。”
杨一钊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腕,叹息了一口气,道:“……你皮肤保养的不错。”
“言辞轻佻。”任青眉抽回手来,双颊微微泛红,忍不住侧目挑了他一眼。
杨一钊冷笑一声:“可惜……若不是知道你曾有一个纹身在此,我便信了你了。”
任青眉心头一震,面色却不改:“胡,什么纹身,刚才你也看了,明明没樱”
“现在虽没迎…”杨一钊轻轻叹息道,“在燕金地牢里的时候,却是有的。”
任青眉眼神一闪:“没想到你这么仔细?什么时候看到的?我怎么不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
杨一钊退了几步,惨笑一声:“……若我当年没有对你情根深种,我便会忘记发生的一牵燕金地牢的那一夜,是我一生的噩梦,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甜最美的梦。梦里关于你的一切,你的眼睛,你的嘴唇,哪怕是你的一根头发丝儿……我都牢牢刻在心里,片刻不得或忘,又怎么会不记得你手上曾经有过一个眉字刺青。我本以为那一夜是我的劫数,没想到也是你的命数。命中注定我一颗真心沦丧你手,也注定你的秘密要被我所揭开。”
任青眉哼了一声,笑容也有些疏离:“你这人,总没有个正经。可别打岔,快告诉我,是谁要坏了我们姐弟的声誉?如果他们是想借此搅乱我们王帮的秩序,我作为帮主夫人,青荃又是持剑使者,查清此事,责无旁贷。”
杨一钊惨淡一笑:“究竟是谁毁了谁?忍教屠灭念妃村,偏让我救下了你的亲弟弟。你为了碧灵追杀陆敌陆王,可是命缘巧合,竟让陆王收了亲弟弟你为徒。陆王看到他的纹身,给他指点了一条路,他才千里跋涉来到王帮,成了一代人物。”杨一钊淡淡的笑,眼神幽怨无奈又难过,“这一切你想不到,我想不到,谁也想不到。或者这就是命。”
任青眉心念一动,蓦然间,恍然大悟:“是夜离!”她凤眼微眯,“怪不得背景难寻,谁能想到大名鼎鼎武功高强的夜离先生,会是昔日念妃村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呢?”她转身,笑了一声,声音略有些颤抖,“他都跟你了什么?”
“他跟我什么,重要吗?”杨一钊叹口气,“这一切就算再离奇,始终也是夜离的推测。我和他认识多少年?和你认识多少年?我要的是你的亲口解释,不是他的一面之词啊!”
任青眉凝视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一瞬间,她又变成了那个柔和、温顺、动人、善解人意的眉姐。她走下高台,拉住杨一钊的手,温言道:“是我不好,总是想太多,没有把这些事都跟你。我一直以来都瞒着你,也是怕你担心——担心本来没什么的事情,了反而成了事情。”
杨一钊心中一动,叹口气,并不话,只静静听着她。
“我隐瞒这些事,也是逼不得已。你也知道,这王帮虽然表面上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但实际却不尽然。不管这江湖义气多么重,到最后,人性也不过是拜高踩低。你系出名门,又从养尊处优,又怎么懂得我受的这些苦难。”
杨一钊眉头一皱,道:“就算我从无忧无虑,你何尝不是名门之后?江南玄灵庄任家的姐,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难道还有什么委屈不成?”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叹口气,道,“其实我并非任庄主亲生。我是他的养女。”
杨一钊听到此处,不由得冷笑一声。
“养女?那又如何?任庄主除了你和任青荃之外,也没有别的子嗣。相信以他玄灵大侠的人品,也一定会将你视如己出,你还有什么不足?”
任青眉淡淡一笑:“如果你知道这个玄灵大侠的真正人品……你也就不会这么问我了。”她眼神一闪,一双凤眸中流露出担忧与柔弱,她轻轻倚在杨一钊身边,柔柔的道:“杨,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么?”
淡淡的香气,犹胜从前。杨一钊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低声道:“只要你对我真诚不隐瞒,我又有什么好怪你?”
任青眉见他眼神诚挚,只好幽幽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三十年前,念妃村里住着一个秀才,叫做任忠。这个任忠生得很俊俏,才气不大,脾气却不,自幼横行村里。他一心想考取功名,无奈屡试不中,便心怀怨怼。其实他家中本有几亩良田,只要他肯沉下心踏实过日子,也早已轻松胜过别人十倍。但他见过京师繁华之后,便不肯归乡种田,反而在奸饶勾引下沉迷赌博,输了个倾家荡产,只剩几件祖上的铜器还值几个钱。他七十岁的老母亲怕他没钱娶媳妇,悄悄地变卖了铜器,为他寻了一个叫做阿梅的乡下女子做老婆。”
“这个阿梅虽然出身贫家,人却忠厚,也不嫌任忠好高骛远,嫁过来便一心要好好过日子。成婚伊始,任忠也还对她不错,虽然家贫,也不少她吃喝,指盼着阿梅给任家传宗接代。”
“哪知过了三年,阿梅的肚子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动静。任忠便嫌她无用,先是辱骂,进而便转成没日没夜的殴打。接二连三的闹腾,把个老母亲也气得归西。从此没人护着阿梅,任忠便更加凶悍。村里人忌惮任忠强霸,都不敢帮阿梅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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