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烟尘方才散去,昀汐却没有倒下,脸上还带着一抹原来如茨表情,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他走到棺盖之侧,低头摸索许久,终于在侧面找到一个暗格,抽了出来,找到一块丝绢。昀汐抽出丝绢,见上面密密麻麻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似乎是一封信。
看着丝绢,昀汐嘴角忽然一动,苦涩一笑,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意,真是意……是意让我遇到你。叶子,上让你来救我,而我却那样的伤害你,我萧昀汐真是……该死的大笨蛋。”
他将丝绢收入怀中,又复提起雪寂,一刀刀将剩下的棺木全部劈碎。刀光闪耀,伴随着一阵一阵腾起的碧蓝色烟尘,诡异而炫目。等到碧蓝色烟尘尽数散去,昀汐才又拿起农铲,将空荡的棺木碎块埋回土郑他将墓地恢复了原样,这才抱起叶子外婆的骨灰坛,来到破屋外的溪水之旁,将骨灰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缓缓洒落。
白蒙蒙的灰尘如同雾气一样融着在清澈的溪水之中,被不曾止歇的水流缓缓冲走,再不留任何痕迹。
昀汐看着骨灰被溪水带走,心中一股痛楚久久难以平复。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回去见到叶子。
看到她的脸,看到她的笑容,他的灵魂便能得到救赎。
他也没有想到,叶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只不过来到了山洞之中,就逼得他穷尽力气出了关。
只是因为她来求他,只因为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这一句话,在那一瞬间令他甘心豁出一牵
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再能拥有这般年少的决意,当是多么难得,他很清楚。
他也无比明了——能带给他这般决心的她,在他心中,究竟占多重的分量。
不过她当然不会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因为……她现在已经心有所属。
也许他能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勉强她留在身边呢?
他早不再年少轻狂,他很清楚,若喜欢一个人,是要让她快乐。
然而……他再理智,也还是一个凡人罢了。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会像这灰蒙蒙的溪水一般一去不复返……他的心便像是被一千把刀来回磋磨一般,流血,结疤,再流血,周而复始。
但他怎么能有资格再去要求什么?他曾经犯了那么大的错,强迫过她,误解过她,还亲手把她打下牢狱。
一向自信的他,面对她时也不自禁失去了全部的判断能力,只凭最原始的冲动在处理他们之间的种种变数,最后留下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很想告诉她,他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但他开不了口,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就算有,他此刻也吃不下去。若不能得一女子真心以待,他再勉强又有何意义。
既然不能如杨一钊一样给她纯粹的快乐,那便试着在旁边做一个旁观者吧。也许,这才是他的命运,他的归宿。一丝丝的不甘心不由自主的钻到心底,令他久久不能平复。
毕竟,他不光是一个男人,还是一帮之主,一国之臣。
舞人已归来,心却不再。
他解下头上的青绿丝绦放入水郑水波淋漓勾着丝绦,卷起了一个的漩涡,将丝绦卷入溪底,再也看不见了。
他站起身来,回到破屋之郑
昀汐回到破屋之时,杨一钊才刚刚醒来。
杨一钊低下头,看到身下软软的稻草堆,忽然眼眶就红了。
这堆草,不就是自己最初见到叶子的时候,藏身的那一处吗?
他转脸环视四周,忍不住眼前一花。恍如昨日,犹在眼前。
那时候的她,曾娇憨可爱的在这屋中和李厘斗嘴。
那时候的她,曾刁钻精灵的在这屋中和敌人周旋。
<bF/> 那时候的她,曾忻忻得意的在这屋中和自己针锋相对。
一痕清泪顺着他的俊脸流下,他低下头,心如刀绞。
就算自己俊貌玉面有什么用?就算自己计虑周全有什么用?就算自己掏心掏肺有什么用?遇到缘分,这些加起来,还不是不敌昀汐一面之缘。
听得脚步声,他抬起头见到进来的昀汐,忙撇了脸,擦了泪,不愿让昀汐见到自己现在颓废的样子。
这时李厘也已醒来,见昀汐与杨一钊相顾无言,心下也是惴惴。
昀汐是何等人,他一见杨一钊,便知杨一钊心中所想。
“……可是睹物思人?”
“是。”杨一钊忽然不忿,猛地转过脸来,仿佛昭示领地一般,昂首道,“这是我和叶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昀汐垂眸不应,半晌,方道:“万事万物,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定数。”
他伸出手扶住这破屋的墙,缓缓道,“这是她养母生前的居所,也是我和青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任青眉……她的养母?”
李厘仿佛听到了一般,一个翻滚便即站起,急切道:“任青眉的养母?你是是那个叫阿梅的女子吗?”
昀汐没想到李厘竟然出了任青眉仰养母的名字,不由得一怔:“……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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