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钊道:“后和云焕柴嵩交接清楚,就……”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扑上来的叶子搂住了脖颈。只听她依在他的胸口,一边流泪,一边赌咒发誓般坚定命令:“你等我,你等我,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早日归来!我要你带我一起去西域,去北国,去东海,去所有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就算你之前去过了,也必须要带着我再去一遍!我要和你在路边跳舞挣钱,我还要和你学怎么画赝品画,还要做好多好多的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不许和我断了联络,不许和别的漂亮女人瞎混,也不许和漂亮男人瞎混!杨一钊,你听到没有?”
杨一钊被她的承诺逗笑了,笑容如桃花盛开般浮现在他的眼角眉梢。他俯身在她耳边,对着她的耳垂轻轻一咬:“那我可就记得了,在这洞庭湖边,有人欠我一大笔钱,估计要卖一辈子的艺,她才能还得清了。”
“还有你的玉珏,就算你抵押在我这里的嫁妆,你要是敢……”叶子话音未落,杨一钊已经低头吻在她的双唇上。
一瞬间,地已成虚无,只余他的热度与她的柔情。
杨一钊一边吻,仍不忘调笑几句:“当时不肯占山为王,现在后悔吧?”叶子拧了他一把,更加热情的回应着这美好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咳嗽,两个人才回到人间。叶子羞红了脸,躲在杨一钊怀里,偷眼望去,却是云焕不知何时找到了这里。杨一钊搂着叶子,反倒十分自然,笑着道:“我可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了,你替我好好顾着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回来打爆你的头。”
云焕脸上浅浅一红,傲娇的哼了一声:“还是有朝一日,你回来自己搞吧。这种货色,我可搞不定。”
“谁是货色,你才是货色呢。”叶子哼了一声,摔出一个大白眼。
“怎么跟师父话呢?”云焕也还给她一个白眼,这才回复正形,向杨一钊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叶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你等我!”
杨一钊低头看了叶子一眼,不舍得又吻了吻,这才放开手,弯腰凑过头去低声在她耳边承诺:“你也要等我,我的……准娘子。”
叶子坚定的点点头,目送二人乘上船,越行越远。
送走了杨一钊,叶子犹自留恋着,一会儿想着杨一钊离开远行,忍不住掉几滴泪,一会儿又念着他临行前的温柔缱绻,一颗恋爱的心如初初恋爱一般悸动不已。她想着想着,竟也忘了要回山洞做事,一个人在滩涂上来回徜徉踱步,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傍晚。
她也不顾湿滑,坐在滩涂中的乱石之上,任湖水打湿她身上的红色裙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裙角,一笑。自从她去了萤霞居以后,杨一钊就为她买了不少裙子作为替换,俱是红色,身上这红裙也是其中一件。犹记得买衣服的时候,叶子还问他什么颜色好看,杨一钊果断选择了红色。她还问为什么,杨一钊便笑着吻她:“傻瓜,这是嫁衣的颜色呀。”当时她垂眸一笑,默许了他的解释。毕竟这红色,也是他第一次见她之时穿的颜色呀,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捧着脸望着边晚霞,幻想着杨一钊归来之时,自己对他求亲的情状,想到浓时,不禁哎呀一声,脸红如边暮云。她俯下身去,捡起一颗红色的贝壳,朝着湖水扔了去。只听噗啦噗啦几声,贝壳亦如飞盘一样,划过湖水平面,连着溅起了几点水花。
她又俯身,用滩上软泥捏了两个人偶,一手一个拿起来比划半。两个人偶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配音之中上演着一出求亲大戏。
“……相公,你可愿嫁给本姑娘,做本姑娘一个饶夫君?”
“……娘子,你这可不是强行抢亲么?自古夫为妻纲,你颠倒纲常,以女为尊,万万不可。”
“……你都将我唤作娘子了,还不是我的夫君么?”
“……夫君夫君,是夫为妻君,此乃君主之君也。”
“……非也非也,夫君之君,乃君子之君也。谦谦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这个意思。”
“……娘子才高八斗,在下认输。”
“……如此,相公且跟我回家,咱们拜地入洞房去也。”
“……遵命,娘子。”
她手指翻飞间,两个泥人吻在一处,化作一团湿泥。
“噗……”似乎有人在背后忍俊不禁。
什么人?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见一身素紫长袍的昀汐,款款立在她身后不远处。在暮光之中,他一张苍白的脸被映成红霞的颜色,却并不影响他眉眼间那动人心魄的温润气质。她脸上一红——刚才那一幕自作多情的场景,岂不尽收昀汐眼中了?她忙把手中湿泥扔在背后,慌慌张张站起来,嗫嚅道:“……帮主怎么来了。”
“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了,你也没有发现我。”昀汐淡淡道,“可见你入戏多深。”
“……我偷懒了,是我错了。”叶子扁了嘴。
昀汐嗯了一声:“确实是偷懒了。不过……算了。”他走到滩涂边上,面向湖水,微微一笑:“人总不能一直绷着,总要有一刻悠希”
清风扫过,带着昀汐的青丝亦在风中飘扬。
叶子惊奇的发现,他头上的青色丝绦不见了,换成了一根红色的编制绳子借以束发。
“你……你绑头的那根头绳……”
昀汐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哦,头绳旧了,就换了新的了。”
看来他是放下任青眉了。她唇角一牵,微微笑道:“红色配紫色,还挺好看的,比绿色好看多了。”
昀汐背过身去,叶子看不到他脸上表情,只听他淡淡道:“是挺好看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近日战事吃紧,明日我便出发去云中城,你作为奉灯使者,需要一道前去。”
叶子应了:“嗯,好。”
他转过头盯着她:“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你不是封了我作为奉灯使者了吗……工作而已,为什么要问?”叶子有些不解。
昀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他背过身去,又道,“我虽然封你为奉灯使者,但只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你不必按以前近侍的套路去伺候我,也不要以为因为封赏就会获得什么权力。你只不过是我控制杨一钊的人质,是一个工具,你明白了么?”
“懂。”叶子应道。
昀汐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在原地的样子十分乖巧,不由得心下一软,但嘴上仍旧冷漠刚硬:“……我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就照顾你,别人也不会,你明白吗?”
“明白。”叶子应道。
“……明白就好。”昀汐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叶子忙跟了上去。
——为了早日迎接杨一钊回来,她一定会好好努力。为了杨一钊,也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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