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炀的力荐之下,叶子终于顺利的寻到了这一份工作。当然,她知道,这其中自然也有昀汐破例允准的情分,不然任凭她再怎么折腾,昀汐只需要视而不见,她便也什么都做不成的。她有心想要谢谢昀汐,但也不知为何,连着过了数,昀汐都忙得不见踪影。她也是公务缠身,不便再像初时那般久等,当下无法,只好先做好手头的工作,再寻机会提致谢之事。
拓靼饶养马术确确实实下无双,叶子只学得皮毛,便惊艳了云中城的饲马官们,就连飞骥堂的岳竞棠堂主也不时来向叶子取经。一时间,她的名字也成为了云中城众人谈资中的新亮点。人人都知道,萧帮主带来了个会养马的丫头,把飞骥堂的战马个个伺候的膘肥体壮、精神抖擞。渐渐地,便也没有人在背后对叶子三道四了。有经过马厩的兵士,偶尔也会和叶子打个招呼。叶子也报之一笑,很是满足。只不过……若是杨一钊也在这里,才完美。
每当夜晚的时候,她孤身一人住在的营帐里,也会不时孤寂。从前在念妃村的时候,虽然也是一个人住,但至少还有村里人作伴。可如今云焕成了持剑使者之后每忙得不知所踪,这偌大的云中城里,叶子除了昀汐还算熟悉之外,便再寻不到一个可以话的人。不过她也不可能再找昀汐多话的。他毕竟是帮主,事务冗杂,何况之前两人还有过一些回忆,实在不适合作为倾诉的对象。而且对于他来,她到底是个人质罢了,非分之想可不宜太多。
于是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春风上。晚上若是失眠,她便会借着去马厩换料的机会,给春风刷一刷毛,清理一下马蹄之类,借此聊以慰藉心中无尽的相思。今夜,她又睡不着,便披上衣服来到马厩之前看望春风。她将春风从马厩中牵出,一边拿着刷子帮它刷洗,一边轻轻抚摸它的马鬃,看着它,就像是看见杨一钊一般,暗藏甜蜜。
春风被她抚摸的甚是舒服,忍不住喷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她脸上轻轻叫了一声。感受到它的亲昵,叶子温柔一笑,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这么懂事啊,还知道来安慰我。”她忽然想到什么,轻声一笑,“春风你知道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和杨一钊好像。一样的美丽,又一样的……自负骚气。”
似乎是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词,春风摇了摇尾巴,打了一个响鼻,傲娇的哼了一声。
“你这是吃醋了么?”叶子抱住春风的脑袋,倚在上面笑道:“其实不光是你吃醋,告诉你,别看我是个女孩,每次我看到杨一钊的时候,其实也会吃醋的……没办法,他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男人了。”着着,她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他什么都很好,又阳光,又俊朗,又聪明,嘴还很甜,一起情话来,那真是眉飞色舞,死人都能被他动了。如果你见了他,你也会爱上他的。他就是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啊。”
“不过……”她嘴一撇,又忍俊不禁一笑,“他就一点儿不好,就是太花。也不知道他在南疆那边过得好不好。这个死人,也不给我写封信,真是气死人了。还什么等我娶他呢,不定这厮一到南疆,就找到相好的了,哪儿还记得有个姑娘在这儿想着他念着他。”
春风又哼了一声,这一次,叶子听出了一丝嘲讽,伸手在它鼻子上轻轻打了一下,嗔怪道:“喂,你可是我的马,不站在我这一边谴责这个王鞍就罢了,怎么还敢嘲笑你的主人?再敢笑,心我三不给你洗澡,臭死你。”
春风张开嘴巴,露出一排白牙,似是在笑。叶子看到它的古怪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春风,笑春风……原来的就是这样啊。”她手上不停,很快便将春风擦拭干净,又给她喂了几颗野果,这才放它回马厩之郑她转身准备回帐,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绊,若不是她反应迅速,险些摔倒在地。低头一看,绊倒她的竟是一把木弓,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士兵遗留在茨。难得得到这么个玩具,叶子玩心大起,从马厩旁找了一根树枝作箭,对着田野中的某棵树,做出拈弓搭箭的模样。
平常看别人射箭轻轻松松,真拿到手里的时候,叶子才知道到原来射箭也是个苦力活。多亏她练习过体术擒拿,上肢力量远胜从前,这才勉强将弓拉开一点。饶是如此费力,那根简陋的箭支也没能弹射出去,只随着弓弦的松懈歪歪扭扭的坠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叶子叹了口气,捡起箭支,又再尝试了起来。她正专心实验,忽然一个人声自她背后传来。
“射箭可不是这么射的。”
这幽深的夜里遇上这种突然事件,饶是胆子大的叶子,也不免吓得一声尖叫就跳到一旁。没想到身后之人也顺势一闪,一把拽住叶子,这才使她不致吓倒在地。
“吓死我了你!”她下意识忍不住嗔怪起来。待得她抬头看清楚,舌头立时便打了结,恨不能吞八十瓶后悔药:“昀汐……哦不,帮主。”
听得她无意间唤了自己的名字,昀汐很是受用。也许是月光的关系,叶子洁白的皮肤上犹如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令他有些心动,也暂时忘记了还该冷漠以对:“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回帮主,睡不着,所以出来给马添点草……”她下意识的将弓箭藏在身后,笑道。
“不用藏,我都看见了。”昀汐微微一笑。这丫头,那么的身板还妄想藏下那么大一张弓,真是异想开。他自她头顶伸过手去,将她身后的弓拖了出来,拿在手中:“这是你的弓?你用,有点大。”
“是刚刚捡的……”她刚完,就看到昀汐眉头一皱,忙跟上一句,“你可不要因此责怪这个士兵,许是他累了,这才遗落在这里的。明我便悄悄去打听了归属,还给他便是。”
昀汐不禁一笑:“我什么时候要责怪他了。”
“啊?”叶子瞠目结舌,片刻间垂下眼帘,嗫嚅道,“……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既是你这样想我……咳咳……我拨冗去问责一下,也不妨事。”昀汐淡淡道,一双眼却悄悄瞟着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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