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拔脚想要过去,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唤了一声:“腰?”
她脚步一顿,不必回头,便知道唤她之人定是陆徵。
眼见得柴嵩和秋依水在她面前数丈之处紧张的注视于她,她却不能接近,只能隔空摇摇头,让二人带着城防图先走。
她深吸一口气,才回身面向陆徵:“……阿徵?”
陆徵见她一身水湿,心下不安,忙上前询问道:“腰你怎么了?为什么弄成这样?”
叶子低下头:“……我……我被人欺负……”
陆徵忙解下肩头披风,帮她披在身上,牵住她手,急切道:“谁欺负你?我去给你报仇。”
叶子摇摇头,推开了他:“……你们同朝为官,我不能让你为难。”她嘴上虽然着,手却借披风遮挡摸向腰间。她腰间腰带之中藏着一柄极锋利的短刃软剑,只要趁陆徵不备一剑击出,哪怕她不会武功,也能在极短时间内重创对手。
陆徵一愣:“是阿葵布,还是……玄策?”
到玄策的名字之时,见叶子眼神一动,陆徵便心下了然,伸手摸了摸她头,安慰道:“没事,没事的,你且跟我去我府上躲一躲,再做计较。”
眼见得这个个头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垫着脚伸手想要安慰她的模样,叶子心下竟生出一丝感动,便不忍再动手。
这一念一闪之间,陆徵便逃过了一劫。既然不想杀陆徵,当下也无别的办法,硬要离开只恐对方起疑,叶子只好点点头,跟着陆徵回了陆府,看看情形,再做打算。
陆徵牵着春风,偷偷将叶子带回陆府,严辞命令府上家丁不许走漏风声。他还贴心的寻了一身普通仆妇的衣衫着叶子换了,又看了叶子吃了饭,这才放了心。叶子虽然心中忐忑,但也不敢溢于言表,只好躬身谢了,推自己要休息,想要远离陆徵。可陆徵见她这般疏远,又自担心,硬是磨在屋里陪着她。
赶不走陆徵,叶子也只好认命。陆徵怕她寂寞多虑,更是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还抱来一堆自己发明的玩意儿教叶子玩耍。叶子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虽然年轻,竟这般懂哄女孩子,倒是……”她心中想起杨一钊,不禁有些惆怅,“……倒是和别的男孩子不同。”
陆徵笑道:“这也就是哄你,别人我才不管呢。别人都当我是幼稚的南蛮子,只有你一缺我是个男人,肯依靠我。”
“南蛮子?你……你不是燕金人?”叶子诧异道。
陆徵淡淡一笑:“听奶妈,我是昭胤人。因为我从出生就被养在燕金王府之中,所以……他们也当我是半个燕金人。”他拿起一个玩具玩了几下,又悻悻然抛下,忧衫:“可他们只是馋我的本事罢了。如果不是我生聪明,会为他们造火器,只怕我的下场不会比那些昭胤俘虏好到哪里去。就算我这么努力,还不是被阿葵布之流骂南蛮子。就连我这个神威堂堂主之位,大部分时间也只是一个空衔儿,凡是军国政要都由我的副将代为操持。反正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惯了,倒也不觉得难堪。”
“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是谁?”叶子问道。
陆徵垂眸一笑:“想,当然想。但想有什么用?找不到线索,在这乱世之中就像浮萍一般,到哪儿也生不得根。”
看着眼前少年这般不符年龄的老成,叶子心中感慨,道:“……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感同身受。”
陆徵笑道:“……都是乱世中人,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何况……你本也值得啊。”
陆徵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眼中似有不出的眷恋。他逗引完叶子,刚要抽回手,忽然手肘一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叶子忙拉住他手,急问道:“你怎么了?”她忙不迭揭开他的宽大衣袖,却见他细嫩的胳膊上尽是瘀痕。她一急,眼睛都有点红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被母亲抓包一般,陆徵腼腆一笑:“……还不是上次和阿葵布争执,回来以后被耶律将军责罚。”
“被责罚了为何不敷药?”叶子急道,“你的奶妈是做什么的?光领银子不做事么?”
“奶妈一家都是耶律将军的眼线,白做事总不认真,晚上更是偷懒不来……我也习惯了。”陆徵苦笑道。
“这可不校这伤若是久久不愈,会转成别的病的。你府上可有药箱?我来帮你上药。”叶子坚定道。
“药箱……”陆徵扁了嘴,“……我也不知道药箱在哪里。”
叶子立刻起身,推着他来到书房,安置陆徵趴在书房榻上,随后走到书桌之前,拿起笔就写了一张药方,高声叫来下人:“去,拿着这药方抓三副药。要是懈怠,就砍了你们脑袋!”
下人见叶子如此雷厉风行,都面面相觑,忍不住望向陆徵,似是征求他的意见。陆徵甚少被人如此照顾,登时心软如棉,低声道:“腰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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