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衍便推门走了出去,陈勋害怕闹出事端,也急忙跟了出去。
刘衍走出房子顿时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不知道是牛马粪的味道,还是垃圾堆放在一起呕出来的酸臭味,总之就是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难闻味道。
刘衍站在房子门口看了看四周,只见火路墩内可以用肮脏、污秽来形容,不由得微微皱眉。
陈勋凑在刘衍的身边,低声说道:“甲长还是别惹刘大煜、王越他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带人去挑水就是了。”
刘衍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瞪了陈勋一眼,然后拔腿便走,一面在墩内人影中找着刘大煜、王越二人,一面观察着大盘墩内的情况。
自从刘衍来到这里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仔细的观察墩内的情况。
大盘墩外墙是以夯土筑成,并没有包砖,刘衍目测大盘墩堡墙的周长大约有一百多米,墩内二十多人住在这里,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这些墩军也没有什么规矩,所以墩内的卫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垃圾,寒风中甚至都能见到蚊蝇在飞!
刘衍沿着围墙走着,左侧是一排墩军们居住的房屋,二十多人都集中住在这边,墩内的水井也在这边,只是早就已经干涸了,否则也就不用出去打水。
在右侧则是羊马圈和武库等一应房屋,旁边还堆放着一些杂物。此外在正对着大门口的瞭望台旁边,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大盘墩内墩军与家眷的姓名,以及墩内的一些物资情况。
“大盘墩共有守军十六人,计有总旗官甲长刘研、小旗官刘大煜、小旗官王越、小旗官陈勋,另有墩军十二名、家眷十一人。墩内家具物品若干……”
“……墩内计有三眼铳两把、鸟铳一把,子药火线全。墩军每人弓一张、刀枪一把、箭矢三十支。……军旗一面,旗杆两杆,扯旗绳三副,灯笼六盏,战鼓一面,软梯两架,柴堆、烟皂各六座,滚石檑木十七堆,牛马狼粪全……”
这种石碑在各地的火路墩中都有设立,目的是防止墩军逃亡,方便上官前来验收墩内物资数量。
但是此时刘衍四下看了看,现在墩内的物资与这石碑上面的记载根本就对不上,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此时墩内众人都看到了刘衍,那些墩军身上的鸳鸯战袄又脏又破,那些家眷也是面有菜色,大多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是不管是墩军还是那些家眷,看到了身为甲长的刘衍根本没有敬畏,也不屑于去讨好,反而像是在看戏一般,满脸的戏谑表情。
刘衍自然看在眼里,此时也不理会其他人,然后便在瞭望台上面看到了刘大煜和王越二人。
刘大煜长得人高马大,刘衍目测之下,刘大煜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一张大脸上挂着一双小眼睛,稀疏的头发连发髻都扎得有些不稳,一看就是争强斗狠的角色。
而王越则是身材中等,同样是一双小眼睛,但是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笑面虎,而且站在刘大煜的身边,时常在拍着马屁,典型的小人做派。
刘衍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乌龟找王八,还真是一丘之貉!”
此时刘大煜和王越也看到了刘衍,二人就站在瞭望台上看过来,并没有行礼。
刘衍看了看墩内众人差不多都注意到了这边,不是围了过来看热闹,就是远远地看着这边,于是当即打定了主意,大声说道:“小旗王越,下来!”
众人顿时惊了,王越也是愣住了,平日里刘衍虽然是自己的上官,可是却从未这般,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越铁青着脸便要发作,却被刘大煜拦住:“去看看,这个货发什么神经!”
王越顺着软梯下了瞭望台,刘大煜也随后下来,二人走到刘衍跟前,正要说话,刘衍却先一步指着王越说道:“墩内没水了,你带人去挑水,现在就去!”
这下王越彻底怒了,刘大煜也是眉头紧锁,暗道这个闷货是转性了,而王越则是认为刘衍是在存心与自己为敌?
“我说甲长,挑水这事我已经让陈勋去干了,你还让我去挑什么水!”
说着,王越坏笑着指了指刘衍,没轻重的说道:“你是总旗官甲长不错,可是这墩内的事情自有我们来安排,你还瞎操什么心!”
一旁的刘大煜听了大笑了起来,同时也注意着刘衍,想看看刘衍此时的表情。二人根本没将刘衍放在眼里,可见之前那个刘研是有多憋屈。
这边剑拔弩张,墩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陈勋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正想要主动带人去挑水,免得刘衍跟刘大煜、王越直接冲突。
就在这时,刘衍整个人突然动了起来,刘大煜和王越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蒲扇一般的手掌直接扇在王越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王越整个人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所有人都当场傻眼,在众人看来刘衍只是两天没露面而已,怎么突然就像脱胎换骨一般,竟然变得如此血性。
当王越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刘衍的时候,左脸已经肿胀了起来,嘴角和鼻子都是鲜血,可见这一巴掌力道之大。
“你看什么?我是甲长,你们见了上官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叫做谦恭吗!”
刘衍看了看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王越,又看了看咪起双眼、双手握拳的刘大煜,然后对二人说道:“今日就先这样了,不过你们记住:只这一次,下次你们有谁再敢藐视上官,就不是一个巴掌能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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