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还想着给甲长再添置一些家具,可是现在物价太贵了,实在是买不起了。”
刘衍笑着说道:“陈兄弟有心了。”
此后几天,刘衍一边继续招集人口,一边准备物资。或许是刘衍在王家庄、夏河寨前千户所与灵山卫城的告示宣传起作用,这几天里,陆续有一些军户、流民到大盘墩外要求投靠屯田。
对此刘衍也是来者不拒,甚至刘衍还认出这些前来投靠的军户有沙沟墩、黄山墩、风火山墩的人,不过刘衍也依然装作不认识,全部收下,并且让王越和陈勋予以安置。
“哼!看来那日演的戏起作用了。”
刘衍并没有将沈文云、刘大煜、刘群义三人放在眼里,此时全身心的投入到大盘墩的建设之中。
不过随着大盘墩内外人口逐渐增多,刘衍也越发感觉到书吏的重要,总不能所有的案牍事务都让自己这个甲长亲力亲为,于是刘衍便又去了一趟王家庄。
两天之后,一个穿着绿袍盘领小吏服饰的男子来到了大盘墩,这人年在三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高瘦,胡须稀疏,脸色有着营养不良的青黄,神情中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与疲倦之意,身上的衣袍也是非常沉旧,还露出几处补丁。
在刘衍的屋内,这个男子施了礼,并且做了自我介绍:“学生赵民,奉管队官王大人之命,前来大盘墩报到。”
说完之后,赵民就是静静站在那里,再没有别的言语了。
这个赵民就是前两日刘衍从王家庄要来的书吏。此时王家庄内有小吏三人,一个司吏,两个攒典,赵民就是其中的攒典之一。
大明吏员分为攒典、司吏、典吏、令吏几个等级,攒典就是吏之最末等。在大明,吏员升迁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一路顺利,做攒典年满三年后才可以升为司吏,再三年才是典吏,又三年才是吏之最上等令吏,而令吏仍是不入流的小官。大明官吏升迁之难,可见一斑。
大明卫所各堡的吏员虽是受卫所经历司管辖,不过他们的考评却是要看各堡掌印官的评说,这给吏员们的升迁又造成了更大的困难,而且他们的俸米也是由各堡支给,每月俸禄也就是几斗米,而且还经常拖欠,所以明末各卫所的吏员逃亡严重,就算留下来的吏员也是穷苦不堪,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体面。
这赵民也是经常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苦日子,加上他在王家庄内又颇受同僚的排挤,因此在管队官王炆镇来询问何人愿意到大盘墩去时,赵民便自告奋勇前来了。
刘衍在赵民施礼后,也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虽是形容落魂,倒也是态度不卑不亢,加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吏员,能写会算,心中己是起了留他之心。
于是刘衍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刘衍得先生之助,实为幸事,今后先生就留在墩内,以后每月的俸米,我都会如数支给,决不克扣拖欠。”
接着,刘衍叫来王越,吩咐王越去在墩内为赵民找间房先住着,然后再将陈勋买来的那套崭新的桌椅也搬过去,今后将给赵民使用了。
赵民闻言不禁微微动容,然后拱手行礼道了声谢,便随王越下去了,他是听说过刘衍大名的,见他一个武夫却也谈吐文雅,不由心下暗暗诧异。
从刘衍屋内出来,赵民跟在王越的身后,这才仔细打量着大盘墩。只见大盘墩到处都比较干净,光是这一点就比别处的烟墩强多了,甚至是王家庄也比不上的。
“这大盘墩还真是一处别样的所在!”
此时赵民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激动,自己终究是来对地方了。当赵民跟着王越来到房间内的时候,已经有墩军将桌椅搬来,房间也简单打扫了一下,可见刘衍对自己的重视。
“也罢!”
赵民原本是想着到大盘墩苟且度日的,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可是如今见到刘衍对自己如此重视,而且大盘墩内外众人的精神面貌又是如此积极向上,也让赵民那颗已经毫无生机的心怦然跳动起来。
“也许我在这大盘墩真的可以干些事情。”
想到这里,赵民便感到干劲十足,准备大展拳脚一番。
却不成想,刚才带路的王越去而又返,并且搬来了一摞文卷:“呵呵,赵书吏是吧?这些都是甲长整理出来的卷宗、表单,今后就由赵书吏负责了,请收好。”
赵民看着厚厚一摞的文卷,又听着王越解释的,刘衍制定下来的种种案牍事务,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有了一种上贼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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