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与纯善的马春花不一样,他不能算是一个好人。
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相反他还偶有侠义之心,但也只是一个心思罢了。
他就像很多人一样,不好不坏,但是会选择趋利避害。
而且他还有一个极其信奉不惹麻烦的师父,任何时候都教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同时他本来就是镖师。镖师换到后世,就类似于押钞员,押钞员会下车救人吗?不会。
陈程自己在前世,也不会救路边倒下的人。无非是这一世能为强了,才有这样自信罢了。
徐铮听到陈程的指责,其实心里是有点不高兴的。他本来是想要分辨两句,甚至连这个小孩可能是劫镖人圈套的说辞都准备说出来了。
但是他听到了马春花的名字。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还记得陈程告诉他,陈程和他的差距,就是因为陈程相信马春花是纯善的性子。
他听进去了,所以他认为他配不上马春花,这才从此真真正正断了对马春花的念想。
此时听到陈程又这么说,他勾起这个回忆,不觉思考起来。陈程总教他向前看,当一个比现在好的人。
或许,他应该听陈程的。别的他学不来,可是当一个好人,他总可以吧?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这么一想,他不觉低声唱起来。这是陈程让他推广的“广告歌”,平素里就属他唱得最多。他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呢?
他可以不是一个高手,却可以是一条好汉。
陈程开始在归钟手心用酒水擦拭。这个时代的酒精纯度并不高,但多少还是有点作用。他说:“师兄啊,这孩子也就比非烟大一点。”
徐铮暗自颔首。曲非烟是陈程的妹妹。都是有妹妹的人,怎么能不感同身受呢?
他当即说:“程哥儿,你这法子有用吗?要我帮忙吗?”
原本,徐铮是个有些小气的人,同时他在某些事上也很大气。现在他放下一些执念,也就没有这么小气了。毕竟他另一层身份,可是讲义气的徐镖头。
“你要酒精按摩他的手心,两只手。我来按摩脚心。”
两个人折腾了一阵,归钟的体温是稍稍降了一些下来。
“居然真有用?”徐铮由衷地感到神奇。
陈程将归钟抱了起来:“治标不治本,我们到前面找个落脚的镇子寻个大夫看看。”
说着便将其放到马鞍上,翻身上马。
他如今骑术也算是有所小成。不过少了些天赋,离骑术卓绝这个关口还是差了些。
到了小镇,此地只有一个落第秀才半路出家的医生。此人原是金国人,不过随着元国灭金。他逃难逃来此地。
元国以马上英豪自居,也不搞劳什子科举,文人自然就没有了前程。好在自古以来,文人转职医生的也不在少数。这位医生还算其中较为成功的。
他诊了脉以后,慢慢说:“这孩童应该是先天胎气有损。现今的症状是体内有毒火。若是寻常情况,我给他开一副药,压制下毒火,并不难。不过由于他身子骨的原因,我也不敢保证……而且,就算这次的毒火压下去了,只怕也命不久矣。”
医生说得很直白。毒火其实炎症的一种,他或许能治这一回,但没有根治的能力。
陈程听了也没有办法,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便说:“还请大夫开药吧。”
医生开完药,见陈程郁郁的表情,又说:“虽然我没法子救他。不过,我听说有些胡人的巫医有些奇效,你们不妨去试试。”
陈程淡淡摇头。巫医可比汉人的医术又差了一大截。甚至于说,巫医根本不能算医术,连药理的基础理论都没有构建而成,兑一些黑乎乎的符水,吃下去只怕死得更快。
只是他知道医生也是好意,并不多言,只去抓了两副药,又遵照医嘱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归钟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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