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钧见那黑衣人踉跄的行出了几步后,便一头摔进雪中,再无声息,勉力平复了呼吸,望向顾萧方向。
想起自己当日还想擒拿这两个匪首,没想到三人竟有如此武艺,木一这少年的计策现在想来,端的是兵行险着,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天空的乌云也被少年一剑散去,阳光又重新洒入了山谷,正照在众人身前。
只见少年人身前的墨色薄雾,亦随着阳光慢慢散去,但少年人仍是保持着适才的姿势,双眸中的漆黑之气仿若黑夜,淡淡的瞥向万钧。
只一眼,万钧就感到一股透体的寒意遍布全身,额角汗珠瞬间渗出,顷刻间就已经冷汗浃背。少年到底习练的是什么功法,万钧心中不禁暗自道。
少年身侧的长剑微微颤抖,剑鸣之声渐渐消散,而少年左掌中则是握着那柄如墨短刃,一步步向着万钧行来。
见少年似已丧失了理智,万钧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似已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带着杀意逼近。
进了身前,少年掌中墨刃微抬,一股墨色真气瞬间由少年掌心攀附上了墨刃之上。
眼见那墨刃就要斩下,冷汗从额角划过脸庞,万钧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闭目等死,等了片刻,仍未感到利刃入体,万钧慢慢睁开双眼。
却见少年人正保持着高举墨刃的姿态,奇怪的是,不知何时,少年右掌之中多了柄长剑,正是先前在少年身侧剑鸣声渐渐微弱的断月。
少年人双手各持一兵刃,右掌中的断月正散发着点点月光,一股青芒正不停的由长剑中传入少年体内,少年人的半边身体都已在这股青芒的笼罩之下,而他左手紧握着的墨刃,似在与这青锋斗气,墨色翻腾,一股股的涌入少年人的左边身体。一青一墨,两芒呈相斗状,纠葛不止。
万钧望着眼前的少年,整个人都呆住了,可随着这青芒慢慢压制住了墨色,万钧忽觉身体一轻,自己似乎又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顾不得伤势疼痛,万钧忙翻身而起,离开少年身前。
恰此时刻,手上昏厥的严彬亦慢慢醒来,带着伤势,严彬环视了周遭一番,顺着血色脚印就望见了黑衣劲衫人的尸体。
还未来的及惊讶,严彬就望见那少年周身异象,而万将军此刻正费力的向自己醒来,忍着胸口剧痛,严彬起身迎向万钧。
“万大人,这是怎么了,那木一...”严彬只记得自己在昏厥之前,运足全力为万钧挡住了那黑衣人致命一击。再次醒来,就见到那黑衣人的尸体,还有浑身散发着青墨双芒的少年。
严彬见万钧并未回答自己,而是直直的盯着少年身影,目中满是担忧。
本想劝万钧离开此地的严彬,见万钧神色,不知万将军为何如此担忧这个少年,也知道此刻自己是带不走万钧的,只能强行运气治疗自己的内伤,想来万一有变数,自己还能护着万钧。
随着乌云散、雷声消,本在场中抱头呢喃,状似疯癫的上官人言,似是恢复了些许神志,抬首之时就望见顾萧的异状。
身形一闪,上官人言脚下微动,便已到了顾萧身旁,先是端详了一番顾萧身上散发的青墨光芒,随即神色一凝,双指疾出,遥指雪地中的三枚铜板。
那铜板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召唤,霎时间,就已经飞向上官人言,绕着上官人言的指尖稍稍转动,上官人言宽眉一皱,指尖点向顾萧,那三枚铜板径直向着顾萧胸前飞去。
眼见这个神秘高手已恢复了神志,又出手相助,不远处的万钧稍稍宽心,在他看来,这个鹤氅男子的武境极高,他若出手,少年自然可以化险为夷。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已是出乎万钧的意料之外,上官人言的三枚铜板还未近少年身前,就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之墙,先前轻易破开费魏人器合一的铜板,在撞上这无形之墙后,似乎失去了力道,赫然坠下。
与此同时,顾萧身侧的上官人言,感受到这青墨双芒中,两股刀剑之意,扑面而来。
上官人言并不惊慌,只是屏气凝神,真气由两袖中迸发而出,正面迎上了两股刀剑之意,两袖急动,袖中真气卷向那刀剑之意。
刀意、剑意与两袖真气一触即分,再观上官人言,整个人如同受到重击一般,连连退开数步。
虽然被震退,可上官人言面上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这个疯癫男子朗声大笑,在严彬与万钧惊诧的目光中,上官人言笑道:“早知如此,我还凑什么热闹。”
说完这话,上官人言又瞅着顾萧打量了一番,面上凝重的神色早已不见,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抬头望了望天空,见到阳光遍洒山谷,不知在与何人交谈。
“我这就离开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上官人言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即一抖自己的破烂鹤氅,竟未再瞧顾萧一眼,在万钧与严彬二人的注视下,大踏步的离开了山谷。
万钧虎眉微皱,这鹤氅男子的身形,竟是瞧的有些眼熟,实是想不起在哪里曾见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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