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托,那个被他们称作“军士”但衣服上没有任何明确阶章的家伙,示意大家停下来。</P>
他爬到一棵倒在地上的柏树上面,那棵树的树干上铺满了真菌,站在那里,用力嗅着。</P>
其他人都在静静等待着,大腿深深陷在身下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塘中,但这些提夫林人全都忍耐着,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暴露。</P>
如水蒸气般的潮湿空气填满了他们的肺。他们想咳嗽几下,但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扒皮汉——那是一只身材精壮的畜生似的生物,用木炭涂黑了他的眼窝,耳朵下垂着穿环——正瞪着野蛮的大眼睛怒视着每个提夫林人,好像他知道每个人在想什么。</P>
凯托挥手示意三个侦察兵继续前进,把其它三十个人留在原地:二十二个扒皮汉和八名提夫林债契兵。</P>
扒皮汉是一种特殊的地狱生物,他们是巴托九狱里的德鲁伊,崇拜的是伟大的自然之神。</P>
或许,这很难让人相信。</P>
可这就是事实:橡树之父的信仰阵营囊括了混乱、守序、善良以及邪恶,只要尊崇“一体至衡”的自然之道,即便身在地狱,也能获得那位存在的注视。</P>
而现如今的加勒哈斯塔位面,因为伟大橡树之父调动伟量神力对其进行了改造,所以这些扒皮汉其实是最为适应此地的地狱生物。</P>
也正是因为如此,代理领主拜尔才花费重金,贿*赂了九狱那个名字超长的后勤管理机构里的一些官僚,以最快的速度从地狱征募了一些扒皮汉来到他的帐下效命。</P>
他们有着特别的任务。</P>
下完了指令,凯托就站回了队伍的中间,沼泽中翻滚着泡沫的泥水绕着他的双腿流过,灰尘在他四周盘旋飞舞。这种沉默的休息,似乎要持续到永远。即便有一些蜘蛛在他头发中爬来爬去,凯托也依旧一动不动。</P>
等很久,一名提夫林上尉军官——其它人叫他‘老啰啰’,他是柯瑞托城里最早变成提夫林的一名火枪手队长,身上穿着白色斑点的墨绿色军服,头上戴着一顶华丽象牙白尖顶帽,在凯托被任命为这支队伍的小队长之前,其实是他一直在对在场这些提夫林人发号施令——淌着水向前走去。</P>
“我们到底在——”他开腔了。</P>
站在上尉左侧的那个扒皮汉——他们偷偷叫他蛮猪——如巨浪般猛冲过去,一把掐住老啰啰的喉咙,用一只沾满污泥的爪子捂在他的嘴上。</P>
上尉瞪大了双眼开始拼命挣扎,于是蛮猪便掐得更紧了些。</P>
“蛮猪”这个绰号的来历不言自明:他又肥又壮,浑身烂泥,粗实的肌肉把他的短上衣撑得破破烂烂的;他长着一张崎岖不平、满是伤疤的脸,鼻子也早已被咬掉了;两根如同野猪似的獠牙从其下巴向外呲出。</P>
蛮猪的肌肉越鼓越紧,上尉的脸开始变成蓝色。其它提夫林人都充满疑惑,但仍是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着。</P>
凯托放下了他的手,于是扒皮汉们解除了静止姿态,又开始向前移动起来。</P>
蛮猪松开手,然后把正因窒息而作呕的上尉向水中扔去,脸朝下。</P>
凯托走了过去,单手将上尉提了起来。</P>
“他袭击我!那个杂种袭击了我!惩罚他!”老啰啰边说边向外吐着水草和烂泥,满面怒容。</P>
凯托并没有惩罚猪。他一拳打在老啰啰的喉咙上,让这家伙闭了嘴。</P>
扒皮汉们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多么丑陋的声音啊。蛮猪笑的时候还哼着鼻子,只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绰号。</P>
“我想,我们在出发前就讲过这些了。在沼泽里,当我示意安静的时候,你们就要保持安静。”</P>
凯托尖锐的嗓音像钢丝一样紧绷绷的。他说着那些话的时候,上尉正忙着在泥浆里匍匐、呕吐,根本没空听他在讲些什么。</P>
他转身面向其它人——提夫林人和扒皮汉都算上。</P>
“我捕捉到了恶魔的臭味。很近,不超过一里格。拿好武器,弩箭上弦,火枪上膛,跟我来。别出声。尤其是你们这些个从柯瑞托城里娇生惯养长大的杂种们。”</P>
这就是扒皮汉眼中的提夫林。而这,其实也是绝大多数地狱生物对提夫林的看法。</P>
不是友军,不是盟友,不是可以依靠的强大战士……甚至连当仆从兵都欠奉。</P>
尽管这些扒皮汉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也不算是纯种的巴特祖魔鬼,可是他们自小在巴托九狱长大出生,对于在物质位面的提夫林有着天生的鄙视。</P>
在其眼中,提夫林人只不过是一些ZZZq的产物,是巴托对外宣传的一个样品。</P>
别的什么都不是。</P>
连炮灰都不如。</P>
对于这群扒皮汉来说,连一些劣魔或者臃肿魔都比提夫林有价值。</P>
毕竟,九狱没有刻意灭绝过劣魔和臃肿魔,而提夫林人虽然在几千年前曾经建立过一个庞大的帝国,但是却因为它的主张过于懦弱,所以巴托的领主们所嫌弃,继而被顺手毁灭了。</P>
“前进,我不会说第三遍。”凯托冷冰冰地看着老啰啰,他刚刚第二次从泥水里爬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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