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那人早已称呼林阡为主公,再怎么怜悯故人旧友,也不会自发产生背刺林阡的心思,只不过,那人身边有小人,披着多年好友的外衣,实际是蒙古在宋廷的线人,水滴石穿难免不将他引上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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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军师,盟军军师之中,就数您最通人性,料事如神。怎么就不通自己!?”金陵满脸痛心。
荀为,昔年苏降雪的幕僚之一。归顺林阡的官军谋士中,不乏覃丰那样的私德有亏,有且只有荀为品行高洁。可事实很奇妙,鸡鸣狗盗的反而一忠到底。
“主公,厉夫人,我百般纠结之下,才默许好友顺手牵走一条船,我以为那是给官军的,却不想那是金蝉脱壳的铁木真……今次,我怕露了上回的馅,才被轩辕九烨抓住把柄,行差踏错,越陷越深,我,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荀为自知鬼迷心窍,悔之晚矣。
“轩辕九烨是看准了你的‘高洁’和怕露馅啊……”金陵正自思虑,未想荀为直接朝她兵器袋上撞,竟想自尽?正要避让,松了口气,林阡已将荀为拽出危险,摇头严肃:“我说过,莫非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烈士!荀为只是罪人!”荀为几乎没有了存活意志。
“忏悔谢罪远不及戴罪立功。”林阡说,“你可愿意,在我军一往无前之际,一如既往坚守后方,稳住夏金宋廷和红袄寨的展徽等人?”
荀为这才恢复些神智:“愿意!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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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交给他吗?”金陵目送荀为出去,说,盟军的后方真可以交给一个自首在抓捕路上的人吗?
她内心曾为荀为开脱过:荀为如果十恶不赦,那么林阡徐辕对屈出律的局根本做不成;
可转念一想,现在采石计划搁浅,轩辕九烨和屈出律会不会正是躲在荀为后面对林阡徐辕陈旭请君入瓮啊。
但就算轩辕九烨和屈出律是对林阡徐辕陈旭请君入瓮了,也不能排除是耶律长空和塔阳古用了反间计和苦肉计……
何况并不是请君入瓮吧……适才轩辕九烨在阵前露过脸,并未有过洋洋得意……
如是,便越绕越远。金陵又何尝想猜忌战友?
“陵儿,那天铁木真是用船逃的,那天是荀军师负责船。可我们深入调查的时候,他行端坐直,说明他当时确实不知情。”林阡理清楚她的头绪,说,荀为又不是专业间谍,心理素质摆在这里,真要是当时就叛变,根本连一轮调查都扛不住。
再者,盟军的金宋共融和反赵宋思想既超前又突然,必然有人想不开,也允许有人走错路。因地制宜,荀为的情节比路成之流要轻。
“说的也是……其实,宵小们基本上不会再兴风作浪。”金陵梨涡浅笑,理解了,这道是对荀为的送分题。
“是了,宵小难以成大事,毕竟他们向来相互保留。”林阡神情明暗难辨,“否则五叠在凤凰岭上怎么会人生地不熟?”
金陵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进入下一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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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谍、内鬼除尽,林阡还得再斩一个妖鬼,才能去心无旁骛地诛杀奸恶。
清晨他追讨杨鞍之际,饮恨刀的忍无可忍虽是装模作样以降低屈出律防备从而顺藤摸瓜之用,但如果不是徐辕冯虚刀守在旁边,林阡真就能一刀把杨鞍碎尸万段――
杨鞍自以为有火器的加持,他的回旋刀就能把林阡杀得落花流水?很可惜,徐辕早就在彼处严阵以待,有人来不意外,意外的是撞进网里的是他……
束手就擒,消磨了几个时辰的棱角,才不复阵前的原形毕露,重新装起老好人来:“胜南,你可知,我们兄弟之间,为何到这一步吗。”
“兄弟个屁!”林阡横眉一瞥,双眼尽带杀气。
“早年你对单行、越野的侵吞,很难不教我兔死狐悲,所以前几年就与你不睦过一次,后来我想通了,山东毕竟是你的根,我是你大哥,你不会对我不起,自然就与你和解。谁知从前年开始,你麾下莫非、江星衍变着花样不安分,你还把段亦心和楚风月这种祸害过甚至攻打过红袄寨的女魔头收来……我怕你变质、来谋我山东,恰好李全所见略同,所以我们才自卫还击。”杨鞍又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长篇大论,“你现在懂了,为什么你从来被人背刺?为什么被背刺的都是你啊?因为你做尽了惹人怀疑的事你都不解释……”
林阡耳朵都生茧了:“你总有你的理由,你总是高尚又弱小你身不由己,你总说朝堂尔虞我诈、可你身在江湖也勾心斗角……是江湖人也该像官场人一样龌龊,还是给你个机会重温,如何为人兄、为人主、为人指路明灯?”
杨鞍听出音来,林阡这是要用自己来给鸣沙山五战奠基?如无意外,这将是林阡和成吉思汗、屈出律三大势力的最后一战。
“你,你杀我,如何向妙真交代?!”杨鞍面如死灰,他不是不知道,若非为了杨妙真,林阡在西宁就处决了他。
“杨安国。我会把他训练成从前的鞍哥。”林阡说,杨妙真会被保护得很好,不会知道她哥哥原是个大奸大恶。
手起刀落:“祭旗!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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