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鲜血满地,而衣着素白的宁羡鱼立在其中,像是一朵在烈焰中盛开的栀子花。
随后她“呛”的一声抽出软剑,指着越十秋,声音毫无变化:
“刺杀林不玄,你干的?”
闻言,越十秋心中大跳,喜不自胜,这是成事了?!
随后他嗫嚅道:
“还请仙子冷静冷静,如今锁心宗风雨飘摇,宗主前辈刚刚过世,若是仙子为一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上我宗,恐怕是对风评更有影响...”
宁羡鱼攥着剑的手颤了颤,她抿了抿唇。
这是事实。
她知道今天自己本来就不该来的。
天子论座结束之后宁羡鱼就回了宗,由于对宗主仍有敬重而被迫传承了宗主毕生所留的功法衣钵。
宗主让她好好钻研锁心大法,早日踏入“万物归一”的锁心大法极境,旋即驾鹤西去。
如今宁羡鱼的道心第三境算是彻底圆满了,但...说来还挺可笑的,这明明是几个月前自己的毕生目标,到了现在,却彻底变了味道。
是宗主道消身死的原因还是自己亲了林不玄的原因?
宁羡鱼愈发吃不准了。
她与苏若若确实算同道,两人背负的都是各自的宗门,压力如山般倾倒下来。
锁心宗的衣钵随着宗主撒手人寰而被迫交由了宁羡鱼的身上,虽然现在有师尊顶着...但迟早有一天...
而裴如是一闭关全执柳宗的压力也同样压到了苏若若的头上,但这不一样,妹妹她有林不玄辅佐。
宁羡鱼咬着唇,她如今愈发觉得迷茫,明明她踩在元婴境的前列,功法重塑,而且还是大离绝巅的功法理论能达到的最高,但...
她却不想修道了。
宁羡鱼如今稍一闭眸,脑海中林不玄的形象就不断跳脱出来,挥之不去,而且...不想挥去,可是这与锁心宗追求至今的所有心念是完完全全相悖的。
她踏往江州,明面上是说去散散心,顺便稳固道行,实际上是为了心念沉入大江,了却凡尘,就像是在逃避。
可是...避无可避,消息像是山风,来时无人能阻,她刚刚站定在江州,山风就来了。
《白蛇》作者被刺杀威胁,封笔而退的消息不胫而走,宁羡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提起剑和笛就杀上了文宗,即便她知道这是林不玄故意的局。
“雨夜带伞也带刀”是林不玄的署名她是知道的,这本《我与白蛇那些事》自己也是在追看的,看得脸红心跳的,只不过那是在传承之前了。
直到现在,她的心绪还是十分平静,没有波澜,喜怒皆无,为友人拔剑这句话始终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宁羡鱼蹙着柳眉,一动未动,对面的越十秋缓了口气,接着道:
“宁仙子若是告退,我文宗也可以不再追究,甚至就此翻篇,若是仙子不走,时候一久难免会有风言风语...”
说是这么说,越十秋早早将留影玉架设好了,这也是不可多得的情报,转手出去掀起锁心宗更高的风浪之余,还能小赚不少,何乐而不为?
适时,天际之上瞬间有无数流光划过,宁羡鱼沉吟中断,她缓缓抬起头,那是数以百计的各色宗门子弟。
而他们如今都怒容满面,忽然有人怒喝一声:“还我《白蛇》!”
一语落定,人群之中瞬间掀起滔天的气浪,落在文宗青玉所铸的巨墙之上,当场裂开无数条纹痕,旋即化成一摊齑粉。
越十秋懵逼了。
刺杀林不玄确实是他安排的,但以隐盟行事,绝对不可能乱传雇主的消息,况且,林不玄的死和“雨夜带伞也带刀”有什么关系?!
林不玄藏得这么好,本来应该是作茧自缚了,结果...仿佛是全天下各种宗门的子弟都怒发冲冠为红颜似的上来喊打喊杀出手皆是杀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么多宗门子弟中鱼龙混杂,上到一流下到不入流,什么人都有,文宗子弟哪敢贸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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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一步一退。
——
绚丽的功法炸裂,刀光剑影如舞,而宁羡鱼立在风暴中心,衣裙轻纱轻轻摆动,有一柄飞剑徐徐窜到她的眼前,然后缓缓往下坠。
宁羡鱼眼眸微亮,捞起那一枚柳叶状的飞剑,大庭广众之下瞟了一眼,那是一张四四方方的信纸,纸上只有一句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很端正的字迹,很熟悉,林不玄写的。
宁羡鱼刚刚念完,心口忽然就没来由的一阵抽疼,她眸光颤动,脚步一错,遁光而去。
翻飞的碎裂的信纸,像是一场绵长的细雪。
(这章挺不满意的,写来写去写不好,头痛,明天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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