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州衙后宅。
宋廷山下了衙就回到后宅。宋夫人上前接过官帽,伺候丈夫更衣。高兴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早?”
宋廷山却气哼哼把官袍一脱,只着中衣就坐在桌前,自己抓起茶壶倒水。丫鬟一瞧,老爷这是心情不好啊,都自己倒上水了,赶紧离远点,可别吃了挂落。
宋夫人递给丫鬟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不必伺候了。随即微笑说道:“那个李郎中今儿又出了幺蛾子了?”
多年的夫妻,丈夫的脾气秉性自是了解。最近因为虞部两个官员的到来,宋廷山每天都臭着一张脸回家。
“不要脸哪!”宋廷山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上次上山寻矿遇到楚娘子,人家建议认真查看一下山下的山石,说得有理有据。啊,那个李进怎么说的?他说‘女子之言,不足以信’。
然后呢,等下去一看,众人都确定那果真是裸露于外的矿石,而且判断那不仅是一处矿点,而且是一条很大的矿脉。他回头就上表朝廷说,经过他认真勘测,发现一条巨大铁矿脉,还引用了楚清那句‘上有赭者,下有铁’。
最可气的是,他奏疏中说,当地官员不懂装懂,外行指挥内行,希望皇上下旨,让当地官员不要过多参与虞部的事情!他这是说谁呢?这不是指着我鼻子骂吗!”
宋夫人赶紧给续上茶水:“这人真是小人!”
“原本我也不知道此事。是那李进下午拿来皇上的手谕,皇上着我只需全力配合虞部官员。我当时觉得这个‘只需’有些纳闷,也没多想。结果这次来宣旨的公公是德妃娘娘的人,刚刚偷偷与我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才知道李进那厮竟然使了这种手段!”
宋夫人劝到:“楚娘子在府里养伤的时候,我跟她提起咱们女儿的一些苦恼,她跟我说,她曾告诉小宝,听到不好听的话,就在心里念咒!”
“念咒?”宋廷山猛然被夫人打了岔,回不过弯来。
“是啊,念咒——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你自己。”
“噗!”宋廷山茶水没进肚,喷了!
宋夫人看丈夫的心情好些了,才说道:“这可不是虞部的事情,这是朝廷的事情!这么大的矿脉,岂能是虞部就能做主说了算的?”
“说的就是!”宋廷山愤愤:“据说,这地表的铁矿延伸到哪里都还没探清楚,有可能一直延伸到东伦那边,地下还有多少也未可知。光是山体这一部分,就够挖个三五十年了。他一个工部下辖的虞部,岂能一手遮天了?”
“这人刚愎自用,揽功心切,但是在吉州他可没啥根基,老爷倒也不必担心。既然他想大包大揽,那就先让他自己支应着,反正朝廷不会放着这么大矿脉不派人监管。眼前还是建粮仓的事情要紧。”
宋大人挠了挠后脑勺:“哎呀,我也犯愁这事呢。楚娘子跟咱们有这人情关系,我把这买卖交给她了。可是你说,她那作坊能行吗?师爷回来说她才3个窑,还都不大。倒是她那砖是真的好。”
宋夫人想了想说:“倒也不必担心。楚娘子的性情,怕是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那瓷器活。你看看她做的事,有哪样是咱们能想象的?”
“那倒也是。不过这建粮仓,还要的是两处粮仓的砖,可不是小作坊能承接的下来的。”宋廷山依然担忧。还人情是一回事,耽误朝廷的事那是要担大责的。
“恐怕楚娘子现在唯一的难题是银钱,她那一千两还是我和洪夫人送的呢。”宋夫人说。
“师爷说,楚娘子要的定金很高。”
“那就是了,楚娘子不会无的放矢。我可跟你说,这定金你得及时给。上次我就提了一嘴跟她买砖送洪夫人,人家昨儿可就派人给送来了,还不收银钱。”
“噢?”
“我说我这儿不急着用,不如拉回去先紧着生意,那来人说,他们楚娘子说了,不差这么几窑砖。”
“这么说来,她心里是有成算的。你放心,过几日我就让人把委托书、契券与定金一起送去。”
朝会上经过讨论后一致决定:一、在铁矿附近就近冶炼。二、就近设增一处军器坊。三、诸州军器坊,由知州、通判、提举、都监同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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