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正航咕哝:“连你我都吵不过……”
“小崽子,赶紧拿钱!”屠户娘子催促。
小宝把尤正航往前一推:“婶子,你不能见个小孩就欺负,今儿你摊上大事儿啦!你刚才骂的这位,可是县太爷的儿子!”
尤正航没防备小宝把他推到前面,差点撞上屠户娘子那“如山”的身躯,不禁吓得打了个哆嗦。
比小宝他娘还高,须仰望啊!
屠户娘子上上下下打量尤正航一番:虽说穿的是棉袍子,可在本地,穿的起棉袍的也不算是大富大贵人家,真要是县太爷家的公子,那不得穿裘皮?
这是糊弄谁呢?
“我可告诉你们俩,冒充县老爷家的公子,还想拿人东西不给钱,老娘宰了你们都没人管,你信不信?”屠户娘子说着拿起旁边的剔骨刀,就狠狠往案台上一扎。
尤正航小脸一下子没了血色。
太怂了,小宝不满尤正航这德行,把他扒拉到一边,好言劝道:“婶子,不懂律法别瞎说宰人的话。”
说完把巴掌往刀柄上一按,四寸长的刀身全数进了案台,只剩下刀柄留在上面。
尤正航第一次见到什么叫“不知死活的人”。
按说,小宝这一手,一般人看了就该被吓到:人家一下子就能把刀刃全数捅进二寸多厚的榆木案板,刀尖都从下面出来了,那就该收敛些才好。
可眼前这位屠户娘子,竟然弯腰往案板下面看,然后发现案板被扎穿就骂上了:“好你个小兔崽子,把老娘的案板都扎漏了,赔钱!”
这声“赔钱”响彻天际,以至于把前院正在灌血肠的屠户给招来了,赶忙跑过来看出了什么事儿。
“你看你看哪!”屠户娘子把案台拍得啪啪作响:“小崽子想白拿咱家的猪大肠,还把案板给整漏了!”
留在院外的护卫们有趴墙头看小宝热闹的,看到那女人竟然拿刀子吓唬人,怕小宝吃亏,呼喝一声,也不管扰不扰民,一溜烟全都蹿进院子。
有嫌绕院墙麻烦的,干脆翻墙头下来,跟下饺子似的,搞得人家土墙哗啦哗啦掉土渣子。
屠户娘子发现突然进来几十号人,把小院挤得满当当的,还都围护在俩孩子周围,不乐意了:“滚出去,看什么热闹!”
屠户急得直拍大腿:这娘们儿不要命啦!
小宝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哥哥们再不来,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碰上这么个浑人,吓唬都吓唬不住啊。
等屠户搞清楚事情经过,气得质问道:“你是不是把酒昧下给你兄弟们了?”
他婆娘一看男人竟敢凶她,又把腰一叉:“咋地?我给我兄弟咋地?也没短了你的酒啊!”
确实,衙门给发的酒是楚清家专门提供的烈酒,是市面上俗称“小酒”的散装酒蒸馏过的,跟玉米酒没法比,但是也比他们平日打来的散装黄酒好喝。
屠户娘子为了不让男人说他,就打些散装黄酒堵他的嘴,把发来的白酒送给自家几个兄弟。
“怪不得这半年你让我喝酒了呢!”屠户瞬间明白了原委。
以前都不给钱买酒,现在隔三差五还给铜板让沽上半斤酒了,这是为了掩盖这娘们占衙门便宜的事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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