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争论那一步棋算不算数时,钱潮注意到那个秦随诂和那个穿一身紫袍的少年一阵的嘀咕,然后就看见那个紫袍少年目光不善的向自己看过来,待那人看清了自己,向左右说了几句话后,那家伙便站起来,分开众人向自己和汤萍而来。
“喂!这里打人会不会受什么责罚?”钱潮紧张的问。
“不会。”汤萍也瞥见那个穿一身紫袍的家伙正在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汤萍现在倒希望钱潮能求自己了,现在她又不想让这个还算有趣的家伙受到一顿羞辱或是一顿胖揍。
“你看着就好,我自己能把他打发了。”
钱潮读懂了汤萍的眼神,淡淡的说,眼中余光还注意着那个走过来的紫袍少年,又对汤萍补了一句:“手段可能会有些激烈,过后可不要怕我。”
“怕你?切!放心吧,我带着疗伤的药呢。”
见钱潮主意打定,汤萍便准备看一场好戏。
不过这小子真要挨揍的话,自己帮不帮他呢?他要是一受欺负就服软或者不服软挨顿揍,自己大概都会看轻他几分,但是替他思量了几番都想不出好办法,看他瘦瘦弱弱的不像个会打架的,且看他自己怎么办吧。
唉!都是自己闹的。
紫袍少年向钱潮走来之时气势汹汹,这殿内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连闭目养神的李简都向这边看了过来,不过他可没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只瞟了几眼就不在意,想自己的心事了。
紫袍少年便是先前那梁家主的儿子,他的名字唤作梁柏柯,族中虽然修士不少,但是与那个秦随诂的秦家还是相去甚远,他与秦随诂交好也是他父亲的授意。
修行界的世家之间因为实力不对等而互相攀附巴结,与世间百态倒也一致。
就在刚才秦随诂告诉了他秦家与汤家的一点儿龌龊之事,他从这位秦兄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汤萍的怪异,以及对那个不开眼的小子的深深厌恶。
于是,这位梁柏柯便觉得这时候为了进一步拉近与秦随诂的兄弟情谊,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虽然那个小姑娘自己惹不起,但是那个小子看上去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还向四周的人打听了一下,只不过那小子出身非是世家,没有一个人认识。既然如此,那就揍这无足轻重又没有眼色的小子一顿,就当给秦兄出出气吧。
钱潮坐的蒲团被踢了一脚,他抬头看了那个梁柏柯一眼,这个少年比钱潮大个三四岁,但是个子却比钱潮高了近一头,身体也明显比钱潮粗壮的多。
“干嘛?”钱潮抬着头看着梁姓小子。
对啊,干嘛呢,想揍这个小子也得有借口才行啊,对,要一件他不愿给的东西,他不给,就揍他。
梁柏柯打定了主意,自己把棋盘抢走,把这小子揍一顿,然后秦兄再把棋盘送过来赔个罪,一来二去的没准再和这个汤家小娘子下上两盘棋,若是成了的话,秦兄肯定觉得自己会做事。
“我们兄弟几个烦闷了,见你这里有棋盘棋子,也想下几盘,赶紧给我收拾好,别让我多等,敢多说一句的话,你看”梁柏柯便把拳头在钱潮面前晃了晃。
竟然是拿棋盘做借口,肯定自己若不肯,大概就要挨揍了,不过棋盘不是自己的呀,钱潮看了汤萍一眼,见那小妖精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自己,便叹了口气。
“哦,你们会下棋吗?”钱潮忽然问了一句。
“要你管!赶紧给老子收拾起来,再多说就揍你。”梁柏柯故意声音大了一些,为动手揍这小子酝酿着情绪。
“你有几张棋盘?”钱潮忽然小声的问。
汤萍见钱潮这样问,眼神之间一丝难掩的失望之色闪过。
难道这小子打退堂鼓了,棋子棋盘自己倒是还有,但想送出棋盘来息事宁人吗?还没回答就听钱潮又小声问“我的意思是你这棋盘结实吗?”
马上一丝兴奋又在汤萍的眼睛里闪过,点了点头对钱潮也小声的说“结实的很。”
“说什么呢!是不是找揍?”梁柏柯大声骂道。
“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把棋子收起来。”钱潮乖巧地抬头对梁柏柯说。
梁柏柯却没想到钱潮会这么乖,竟然很听话的就要把正在下棋的棋盘给自己,还要帮自己收拾,这可怎么借题发挥揍他呢?
正琢磨着,就看钱潮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别往两个缎面的袋子里装,罢了,等下自己便扭着他的耳朵让他端着棋盘棋子到那边去,反正一顿好打他是躲不过了,打完之后再让秦兄过来找这个汤家的小娘子下棋就是了。
棋子收拾好了,两个装棋子的袋子放在棋盘上,钱潮端着站起身来给那个梁姓小子递了过去,还说了声给你,接好了。
梁柏柯也是个直性子的人,想都没想就伸手接住了棋盘。
大殿里所有人都看着一个大男孩在欺负一个小男孩,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打发无聊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拿这件事情来解闷。
魏家四公子见钱潮要倒霉,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秦随诂更是一脸嘲讽的看着钱潮,心下却怪自己太高估这小子了,如此胆色也敢异想天开!
只有李简看得分明,那个小男孩把棋盘递给那个紫袍大男孩的时候,棋盘便遮挡了紫袍大男孩的视线,让他看不到棋盘下面。
然后就见那小男孩忽然一抬腿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脚就狠狠的向上踢去,正踢在那个紫袍大男孩的两股之间。
“咚”的一声,包括李简在内几乎所有坐在蒲团上的男孩都不自主的把两腿夹紧了一下。
钱潮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不过这倒不耽误他来回撮合着让宰相府里其他两伙孩子打得不可开交,更不耽误他知道架该怎么打,他很清楚的知道人身上哪里不能打,哪里能打,哪里打了就让人痛不欲生。钱府里看家护院的武师教习不少,钱潮虽然不喜欢武功,却缠着他们给自己讲了不少,今天是第一次亲自动手。
梁柏柯从来没想到那个地方被踢中了竟然是这样的疼!纵然在自己家中顽皮,长辈们责罚也只是做做样子,像今天这般的痛楚,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领受,当时痛得他一声惨叫,虽然还不至于昏迷,但是已经是疼的他只能夹紧双腿,满脸扭曲,浑身颤抖着慢慢跪倒。
这梁柏柯虽然比钱潮年长,又比钱潮高壮,但心性却不像钱潮这般能豁得出去,骤然挨打后疼痛之下,便是后悔不该出来招惹这个小煞星。
“你敢!”月白长袍的秦随诂顿时大怒,霍然站起身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小看了这小子,他竟然这样狡猾奸诈又下手毒辣。
李简看了却微微的撇了撇嘴角,觉得有点儿意思。
第一步,要一击之下让对手再无还手之力,钱潮做到了。
第二步,要毫不留手,直到对手心生畏惧然后恐惧,最后见到自己就只想着逃掉,这个也不难,不就是累点儿吗?
钱潮从棋盘上抓起一袋棋子,看了一眼穿着月白长袍的秦随诂,那个少年正长身玉立,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却身子稳稳的并不想过来帮忙。
钱潮知道,日后和这个姓秦的,大概是敌非友了,既然动了手,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
拼了!
轻蔑的一笑,钱潮大声回道:“我当然敢!”
然后就双手抡起那袋棋子,身子一拧便一下子砸到梁柏柯的脸上。
那缎面的袋子顿时破裂,里面的白色棋子密雨般四处飞出,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急雨般得乱响。
梁柏柯又受此重击一下子便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虽然倒在地上,身子还呈跪姿,竟连棋盘都在手里端着。
钱潮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袋子,一把就扔在地上,一脚把那弯曲的身子踢得仰面躺着,便又看着秦随诂说:“我还敢!”
说罢便跳起来,随着身体下落双脚重重的跺在梁柏柯的肚子上,那家伙一下子便虾子一般弓起了身子,一张满是涕泪的脸就凑近了钱潮,钱潮想都不想一拳就用力打在他的鼻梁上,打得梁柏柯又是躺倒,鼻子也开始流血。
钱潮自己却也疼得开始甩自己的右手,肉拳头打人不明智啊,自己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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