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饭,杨昊陪着楚皇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余怀恩所教的那些礼仪倒没怎么用上,楚皇吃得也很少,真正用膳的时间不到小半个时辰。其余的时间,杨昊都是在陪楚皇聊天。
楚皇问得最多的,是关于华夏的事情。杨昊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到杨昊自宫中返回镇国公府,亥时已过一半。
这一天,杨昊只修炼了一个时辰。但是,就是这一个时辰,或者说在巨门空间内的一个月时间内,杨昊被摁着在地上摩擦了三次。
杨昊对此腹诽不已,知道一定是小光头在报复自己先前说他个头儿小。
待杨昊离去,楚皇回到寝宫,遣退宫人,忽然道:“真人请现身一见。”
随着楚皇的话音,寝宫之中凭空出现一名身着灰衣道袍的老者,手持一枚形似朝笏的物事,对楚皇微微一礼道:“见过陛下。”
楚皇道:“真人,如何?”
灰衣老者伸手在手中的物事上轻轻一划,其上淡淡的光华微微一阵流转。
灰衣老者道:“陛下,依观心鉴所鉴,此子所言非虚。”
老者手中所持的这件形似朝笏的物事,唤作观心鉴,可鉴心、鉴神、鉴魂,乃是一件极为神异的法器。
楚皇道:“句句是实?”
灰衣老者道:“陛下此前问及众位皇子时,此子心绪略有波动。”
一边说着,灰衣老者伸手在观心鉴上再度轻轻一划,楚皇面前竟然出现了杨昊此前应答的一幕画面。
这幕画面显示的,正是楚皇先前问及杨昊对皇子的看法,而杨昊耍赖的情景。
而这幕画面一出现,观心鉴上的光华立即变得灰暗而滞涩。
楚皇盯着画面略略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依真人之见,这小家伙心中属意的,是朕的哪位皇子?”
灰衣老者微笑道:“陛下慧眼如炬,又何须多此一问?”
楚皇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真人,若这小家伙所言属实,那位指点他的高人,也确有其人了?”
灰衣老者收敛笑容,说道:“陛下,以此子之见识与身手,其后必有大能指点。”
楚皇道:“真人与这位高人相比如何?”
灰衣老者喟然一叹,说道:“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楚皇面现诧异之色,却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再度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楚皇看着灰衣老者,用极为诚恳的语气问道:“真人,我大楚的护国宗门,真人真地不再考虑考虑?”
灰衣老者又对楚皇微微一礼,答道:“陛下的盛情,贫道心领。只是贫道已多次对陛下言明,本门乃是小门小派,做不得护国宗门。”
楚皇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与真人,甚是投缘。朕之所求,无非一个心安而已。真人既是不愿,朕不强求便是。”
见楚皇面现失望之色,灰衣老者微一沉吟,说道:“陛下先前既已得此子承诺,大楚何需护国宗门?”
楚皇又是微微一叹,说道:“这小家伙身后是站着一位高人不假。但高人行事,岂是我等凡人所能预料?朕担心的是,若真如真人所言,几年之后,万一有修行之人对大楚不利,一个不慎,我大楚便会万劫不复。”
灰衣老者笑道:“陛下此乃关心则乱。大楚真正的高人,不正是此子么?”
楚皇面色稍霁,眼中的忧色却并未尽去。
灰衣老者见状,心中暗暗一叹,又道:“陛下,敝门蒙陛下恩情,方于大楚得一修行之地。若大楚真地遭遇来自修行界的危险,敝门虽小,亦当全力以赴,助陛下一臂之力。“
楚皇闻言,立即站起身,对着灰衣老者微微一礼道:“朕替大楚亿万子民,先行谢过真人!”
灰衣老者飘身闪开,避过楚皇这一礼,说道:“陛下,天色已晚。若陛下另无差遣,贫道就此告辞。”
楚皇道:“真人,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今日之事,还请真人担待一二,莫要外传。”
灰衣老者正色道:“陛下请放心!正当如此。”
说罢,灰衣老者再度对楚皇微微一礼,自原处消失不见。
事后,关于杨昊奏对之事,所有知情人果然都信守承诺,只字皆未外传。
直到很多年以后,大楚后人在整理当今楚皇的起居录时,才发现了楚皇亲自记录的关于今日奏对之事的一些要点。
整理成文并发行于世之后,阅者皆称,今日这一场奏对,是对大楚乃至整个天下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次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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